拉斯维加斯帝国1931 - 第11章 每个人都有软肋

    赚到钱后，弗兰克就从俏寡妇杰西卡的家里搬了出来。
    离开时，十五岁的凯萨琳哭得眼泪汪汪的，如果不是杰西卡在身边，她可能都想用脸贴住弗兰克那强壮的胸膛了。
    弗兰克用了一些话术，才让小姑娘止住了哭声。
    杰西卡倒是不在意，她知道这个少年不属於这儿，只是隱晦地舔了舔嘴唇，眼神挑逗且火辣。
    弗兰克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但假装不知道，扭头就走。
    两人只是简单的利益关係，榨汁机什么的，他敬谢不敏！
    而且这个一伸脚就能碰到墙壁的小房间，这个间隙性停水的破公寓，这个没地方洗澡的旧街区，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每个月两百八十美元，是他新公寓的房租。
    在美利坚人均月收入不过几十美元的1931年，这个房租，贵得离谱！
    但贵有贵的道理。
    它地处洛杉磯第五街，离加纳特.帕瓦里尼的会计师事务所不远。
    三室一厅两卫，二十四小时热水，有空调、有浴缸、有燃气灶、有电冰箱，光滑的实木地板，可以在上面赤脚行走。
    客厅非常大，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夕阳西下时，能够把阳光投射到沙发上。
    端一杯红酒，就可以悠閒地欣赏洛杉磯的日落。
    平时有专业的保洁人员负责打理，弗兰克只需要付钱就行了。
    可以说是一只脚踏进了上流社会的生活！
    跟一百年后的华国普通人家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不过二哥尼科洛对此不屑一顾，他把自己的房间搞成了军械库，连汤姆生衝锋鎗都有三把！
    大哥朱塞长期呆在拉斯维加斯，照看旅馆的生意，因此最后一个房间归了弗兰克的三姐夫汤姆.休伊特。
    汤姆学东西很快，短时间內，就成长为弗兰克洗钱生意的得力帮手。
    在弗兰克看来，汤姆为人诚恳、处事公道、遇事稳重，以后肯定能独当一面，因此也很放心地把一些不重要的事务，交给这个姐夫去做。
    听说三姐崔西丝已经怀孕了，有了孩子后，汤姆就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在弗兰克看来，是可以信任的。
    当然，他也必须留一手。
    就连二哥尼科洛、大哥朱塞，他也不是绝对的信任。
    该往对方手下安插內奸的时候，毫不手软。
    灵魂是华人的他，对“玄武门对掏，谁贏谁登基”、“奉天靖难，谁输谁失踪”的歷史事跡，记忆犹新。
    亲情嘛，可以信任，但不能完全信任！
    ……
    当弗兰克躺在沙发上享受夕阳时，罗伯特探员也收到了好友约翰派人送过来的资料。
    不愧是国税局的，托纳多雷家族所有人的银行帐户、资金往来、工作情况，甚至是社会人际关係，都列举得清清楚楚，无一遗漏。
    看完弗兰克一家人的信息后，罗伯特合上卷宗，长长地嘆了口气。
    没有任何问题！
    弗兰克三世夫妇是对老实巴交的良好公民，奉公守法，一辈子都没有犯过罪。
    大哥性格懦弱娶了个荡妇，二哥脾气火爆且打伤过人。
    三姐嫁到了旧金山。
    四姐有了未婚夫，婚礼將在明年举行。
    剩下的弟弟妹妹都没有成年，不值一提。
    弗兰克本人的银行帐户，非常乾净，全是一小笔一小笔的资金流水，看得出来，“勤劳的擦鞋小子”名符其实。
    那几家疑似和文森特有关的合伙企业，都在一个叫杰西卡的寡妇名下。
    最关键的，是这个寡妇的丈夫，居然是战死在海地的美利坚军人！
    这就非常棘手了。
    就连约翰都在电话里劝他：“这事不好办，除非上面下定决心要打掉卢西安诺家族，一锅端还差不多，单靠你，恐怕很难抓住他们。”
    不好办也得办！
    绝不能让陈永中死得无声无息。
    这是罗伯特的执著！
    ……
    对於执著的罗伯特，弗兰克不可能一直忍气吞声。
    在美利坚，男人必须像一头猛兽般强悍残忍，要在合適的时间，果断地亮出自己的爪牙。
    华人和气生財的固有思维，不適合这个国度。
    在接下来的洗钱过程中，没用多久，他又聚集了近万美元的资產，而且全部是现金，这足够他完成一些针对罗伯特探员的计划了。
    谁能忍受一个人长期盯著自己呢？
    尤其对方还是调查局的探员，跟国税局有合作，美利坚两大权力机构盯著，他以后还怎么赚钱？
    要么除掉罗伯特，要么让罗伯特屈服。
    弗兰克选择了后者。
    上一世他看到过一句话：让一个人屈服的最好方式，就是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每个人都有软肋，只要找到这个软肋，就能让任何人屈服！
    於是他找到了文森特。
    “文森特老大，你能搞到调查局探员罗伯特.德里格的家庭信息吗？就是最近一直在针对我们的那个人。”
    两人会面的地方，是文森特在春天街上的办公室，对面就是洛杉磯市政厅。
    与后世的地下大佬相比，文森特的品味恶劣得出奇。
    他很有钱，也许比不上那些大资本家，但比起小商人来，简直就是降维打击，但他却连办公室都不愿意钱装修。
    弗兰克能够理解文森特的想法。
    如果仇家找上门来，一梭子的子弹，就能让昂贵的装修变成破烂。
    正如文森特的財富一样，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他的一切，都见不得光，更不受法律的保护，反而会引来有关机构的针对。
    因此他们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在地下社会的血腥生涯里，用更加残暴的手段，发泄著心中的不安！
    这也是弗兰克不愿意混家族的原因。
    看著白铁皮做成的办公室大门，他就想笑，如果他有文森特那么多钱，他早就开始建设拉斯维加斯了。
    听到弗兰克的问话，文森特沉吟片刻，才缓缓回答道：“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
    他盯著眼前少年的双眼：“小弗兰克，你还年轻，受不得委屈，但你要知道，他是调查局的人，如果你想杀了他，那我们卢西安诺家族，將迎来调查局狂风暴雨般的扫荡！”
    罗伯特没有得到执法许可，那是他个人的事。
    但如果弗兰克杀了对方，那就是在挑战调查局的权威了，自从阿尔卡彭栽了之后，全美利坚的地下大佬们都知道，国税局和调查局，都不能招惹。
    因为你要对付的，並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组织的数十万人！
    一个月后，卢西安诺为什么要在新成立的全国委员会上，提出“不杀执法官”？
    就是他认识到了家族力量的局限性。
    如果激怒了调查局，那弗兰克肯定会立即死亡，而卢西安诺家族也將迎来一场史诗级的噩梦！
    调查局会盯著卢西安诺家族的每一次行动，並且鼓励家族的敌人出手，只要有一点点的漏洞，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得跟阿尔卡彭一样，两万多年的刑期，把牢底坐穿！
    “文森特老大，你误会了，杀调查局探员，我还没有那么愚蠢。”
    弗兰克笑道，“我只是想跟罗伯特交个朋友，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爱，比太平洋还深！”
    文森特皱了皱眉：“说详细点。”
    他不知道弗兰克说的，是不是反话，什么爱能比太平洋还深？
    杀了人扔进太平洋吗？
    “罗伯特的身上，也许不好打开缺口，但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我注意到，他戴著婚戒，如果他有妻子和孩子，那这两者，就是他的软肋。”
    弗兰克解释道，“我会跟他的妻子和孩子，成为最好的朋友，这样一来，罗伯特还好意思紧盯著我们不放吗？”
    收买妻子和孩子？
    文森特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弗兰克的解题思路。
    他和弗兰克的合作，还处於蜜月期，每次都能提供三万美金以上的黑钱，让弗兰克洗得乾乾净净。
    这个少年的能力相当强，管理那些华人，也管得服服贴贴。
    这段时间以来，文森特手上的合法资產，也越来越多，银行对他的態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有些州议员甚至提出了跟他交朋友的想法。
    要知道，以前他再有钱、再捨得钱，这些银行和州议员，都跟躲瘟疫一样的躲著他。
    国税局来查过他几次，拿了几笔政治献金后，只是敲打了一下他，並没有像以前一样，把他逮回去关上几天。
    说明国税局也认可了他的洗白方式（注1）。
    这些，都是眼前这个少年带来的改变。
    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年，或者两年，他也能在洛杉磯的阳光下，大大方方地呼吸著新鲜的空气，享受財富带来的乐趣。
    “小弗兰克，我可以把罗伯特的家庭信息给你，但你要记住，如果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管是调查局，还是我，都会把你全家杀得乾乾净净，你帮我赚再多的钱，都没有用。”
    文森特的眼神，变得阴鷙可怕，语气却很平淡。
    他本来就是一个杀戮成性的地下大佬，说出来的话，並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弗兰克恭敬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还没有跟文森特翻脸的底牌。
    人在弱小时，必须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选择。
    文森特很快就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了弗兰克。
    里面是罗伯特详细的家庭信息，甚至包括一家四口的日常开支流水！
    由此可见，想打罗伯特主意的，並不只有弗兰克，真要把文森特惹急了，那就不是交朋友那么简单了。
    当弗兰克准备告辞离开时。
    文森特突然问道：“小弗兰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如果我在拉斯维加斯也买一块地，是挨著你买呢，还是在別的地方买？”
    弗兰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知道，文森特这是对他买地的用途起了疑心。
    “挨著我买吧。”
    但他脸上却笑容满面地回答道，“到时候我们两块地连成一片，不仅可以开射击练习场，还可以开个妓院，男人嘛，都喜欢射击，不管是哪个意义上的！”
    这种俏皮话，把文森特逗笑了，他就喜欢跟这个幽默的少年聊天。
    “算了，我对做地產和妓院都不感兴趣，你有什么正规合法的生意门道推荐吗？”
    自从有了大量可以见光的资金，文森特就想给自己的后代留下点什么。
    眼前的弗兰克，无疑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少年，也许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或者建议。
    “文森特老大，我只懂擦鞋和洗钱，也许您可以开几十家连锁的擦鞋店，洛杉磯的街道挺脏的，生意肯定好。”
    弗兰克隨口乱说道。
    文森特哈哈大笑道：“玛仁法克，我可不想成为擦鞋大佬，你这个擦鞋小子，赶紧滚蛋！”
    弗兰克耸了耸肩，离开了办公室。
    实际上，他有很多行业可以推荐，但就是不告诉文森特。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他才没这么傻呢。
    ……
    注1：美利坚国税局，是出了名的只认税不认法律，只要你足额纳税，不偷税漏税，就算你是贩粉的、杀人的，都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