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帝国1931 - 第13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罗伯特的妻子珍妮收不收礼物，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弗兰克从珍妮那贪婪的眼神中，明白了该如何拿捏罗伯特的软肋。
    这才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弗兰克將让罗伯特探员认识到，什么才叫他妈的无耻！
    他从圣莫妮卡回到公寓后，在楼下刚趴好车，就看见一辆掛著调查局牌子的福特汽车，一个熟人站在车前，笑眯眯地看著他。
    是那个打过他，也被他打过的青年探员。
    “弗兰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弗罗依德，你可以叫我弗罗，聊聊？”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弗兰克关好车门，跟公寓门口的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就朝公寓里走去。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弗罗依德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弗兰克。
    “你敢开枪？”
    弗兰克微笑道，“这里可是闹市区，旁边还有公寓管理员，来来往往全是人。”
    弗罗依德左手一翻，一张逮捕令就出现在手中：“如果你拒捕，我可以当场击毙你！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看见逮捕令，弗兰克愣了一下。
    英美法系国家的逮捕令，通常是由警察申请，再由法院签发。
    按理说，调查局没有签发逮捕令的权力。
    但法律和道理，都只针对普通人，有些特权阶层，是不受这两样东西制约的。
    “请进，弗罗，我楼上有味道不错的咖啡。”
    不管逮捕令是不是真的，弗兰克都不会傻到跟枪口硬扛，对方没有用更强硬的手段，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就先了解之后，再作打算。
    上楼之后，看见这套奢华的房间，弗罗依德不由得嘆了口气：“看来洗钱真他妈挺赚钱的。”
    今天所有的人都去拉斯维加斯洗钱了，家里只有弗兰克一个人，势单力孤，这也是他不想跟弗罗依德当场火併的原因之一。
    “隨便坐，要蓝山咖啡，还是巴西咖啡？”
    “蓝山，今天我也享受一下富人的生活，弗兰克，你真是个幸运的小子。”
    弗罗依德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踩在茶几边，悠閒地看著落地窗外的街区景色。
    弗兰克冲好两杯蓝山咖啡后，端到茶几上。
    “这张茶几值两百美元，如果你踩坏了，得赔给我。”
    听到茶几这么贵，弗罗依德下意识就放下了脚，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冷笑道：“都是赃款，得意什么？我们让你赚，你才能赚，不让你赚，你明天就得洗乾净屁股坐牢！”
    我们？
    弗兰克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意，很明显，弗罗依德只是个传话的小角色。
    “罗伯特让你来的？”
    弗兰克记得，这个探员是罗伯特的直系下属。
    “他？”
    弗罗依德嘿嘿笑道，“不是他，派我来的，是你猜都猜不到的一个人，这位大人物对你很有兴趣，想让你帮他办一件事情。”
    “说来听听。”
    弗兰克指了指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弗罗依德端起杯子，吹了吹，一口气就喝掉一半，味道还挺特別的，有点回甜：“你放了很多牛奶和？”
    “对，蓝山咖啡就需要这么甜才好喝。”
    弗罗依德扫了这个肌肉少年一眼：“上个月，你还是在街边擦鞋的穷人，这个月，就住上了如此高档的公寓，这实木地板，光滑得都可以在上面跳舞了，连蓝山咖啡这种高档货，都玩得这么熟，嘖嘖……”
    羡慕的眼神，溢於言表，一点都没有在拉斯维加斯娱乐室初见时的凶狠。
    “那位大人物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呢？”
    弗兰克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杀了罗伯特！”
    弗罗依德笑道，“那位大人物要他死，因为他挡了別人的路，我也要他死，因为他挡了升官的路，你更要他死，因为他挡了你洗钱的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唯一原因。”
    两人之间有过仇怨，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这些小仇恨，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张逮捕令是假的吧？”
    弗兰克突然问道。
    “真的！”
    弗罗依德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逮捕令，扔给弗兰克，“洛杉磯县法院开具的，不过跟你无关，我顺手拿来用用而已。”
    这人的態度，倒也挺乾脆的。
    弗兰克认真看了一眼逮捕令，果然不是自己的名字。
    他在楼下就猜测对方手里是假货，毕竟卢西安诺家族都还没有覆灭呢，哪会轮到他这样的小虾米？
    “其实我跟罗伯特之间，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手里没有证据，抓不了我。”
    弗罗依德冷笑道：“那位大人物想做的事情，恐怕由不得你。”
    弗兰克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杀了罗伯特，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那位大人物將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只要你不沾染贩毒、叛国、暴乱之类的罪名，他都可以把你乾乾净净的捞出来。”
    弗罗依德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些头晕，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舌头麻木不堪。
    他心想，也许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因此强撑著精神，等待弗兰克的回答。
    但弗兰克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嘴角微微上翘：“弗罗依德探员，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年纪小，所以很好哄骗？”
    “什么？”
    弗罗依德的头，越来越晕，舌头的麻木感延伸到了咽喉，他的思维开始混乱，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你先用假逮捕令骗我，又用一个假的大人物骗我。”
    弗兰克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底层探员，我一个小小的擦鞋穷小子，什么样的大人物，会眼瞎到瞧上我们这两个垃圾货色？”
    “还让我们去杀人？杀的不是州长、不是市长，而是一个探员！开什么玩笑，大人物要一个探员死，需要用杀手吗？”
    听到让自己去杀罗伯特，弗兰克都快笑破了肚皮。
    这么蠢的大人物，恐怕就是弗罗依德自己吧。
    以为自己年纪小，先威逼，后利诱，可惜啊，十六岁的弗兰克身体里，有个穿越者老灵魂！
    弗罗依德的身体在微微摇晃，他已经晕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麻木感很快就从咽喉传遍了四肢，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咖啡……”
    “你猜得没错，我放了些口服麻醉药，剂量有点大，所以多加了一些和牛奶。”
    这些口服麻醉药，都是二哥尼科洛搞到的，是居家旅行、抢劫犯罪的高效工具，常备无患嘛。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谁让弗罗依德不讲武德，又带枪，又带逮捕令呢？
    万一拒绝了对方，这小子恼羞成怒之下，不顾一切地干掉自己怎么办？
    弗兰克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你……”
    话没说完，四肢僵硬的弗罗依德，头一歪，就栽倒在沙发上。
    弗兰克上去搜走对方的手枪后，用座机给罗伯特家里打了个电话，號码是早就知道的。
    听到他的声音，罗伯特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道：“弗兰克，只要你敢碰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就跟你同归於尽！”
    “我想你误会了。”
    弗兰克笑道，“有个人正躺在我的沙发上，他的手枪在我手中，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算了，你真是个无趣的人，怪不得升不上去。”
    弗兰克嘆了口气，“你手下的弗罗依德，刚才想来杀我给你出气，真是个忠诚的小伙子，结果不小心被我放倒了，你要有空的话，就来把他领回去吧。”
    把弗罗依德想杀罗伯特的事情说出去？
    不！
    弗兰克才没有这么愚蠢呢。
    敌人的阵营越乱，他才越有机会。
    有弗罗依德在，罗伯特的后脑勺上，永远都会有一颗子弹盯著！
    “你不要伤害他！我马上就过来！”
    罗伯特的声音明显有点颤抖，看得出来，这傢伙还挺欣赏弗罗依德这个反骨仔的。
    真是个悲剧啊！
    ……
    罗伯特很快就到了，车子都没停稳，就打开了车门，三步並作两步，赶到了弗兰克的门口。
    敲了两下门后，弗兰克打开了房门。
    罗伯特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弗罗依德，人还没有醒。
    “他怎么了？”
    罗伯特大步走到沙发前，按了一下弗罗依德的颈部脉搏，还好，没有死。
    “晕倒了，口服麻醉药的剂量有点大，但不致死，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才会醒，你得把他扛下去，需要我帮忙吗？”
    弗兰克笑眯眯地说道。
    “他的佩枪呢？”
    罗伯特伸出手，冷冷地问道。
    弗兰克交出了手枪，但罗伯特接过之后，多年的持枪经验告诉他，手感不对：“子弹呢？”
    “你们丟了枪，才会被上面骂，丟了子弹，可不会被骂。”
    弗兰克笑道，“子弹被我全部卸下扔了，我得留一手，万一你用他的枪，把我干掉后，嫁祸给这个可怜、忠诚而又勇敢的小伙子呢？”
    他对弗罗依德的讚美，让罗伯特產生了浓重的內疚心理。
    弗罗依德自从被分到他的手下后，一直很听他的话，做事也很认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罗伯特冷哼一声。
    “可我是啊，我要是你，就会这么干，所以我不能赌。”
    弗兰克很诚恳地说道。
    罗伯特被这个少年的坦诚与无耻惊呆了，半晌才嘆了口气，扛起昏迷中的弗罗依德，走出了大门。
    “罗伯特！”
    身后突然传来了弗兰克的声音，罗伯特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是你……算了，没什么。”
    弗兰克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罗伯特心里產生了一些疑惑，但並没有探究的念头。
    弗罗依德私闯民宅，违规执法，还险些杀人，这种事要是被局里知道了，这个青年探员的前途也就毁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对於弗兰克的一面之词，罗伯特並没有全信，他准备等弗罗依德醒了之后，询问一下情况再说。
    ……
    车子停在了圣莫妮卡的一条公路边。
    等了许久之后，弗罗依德终於睁开了双眼。
    “没事吧？”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弗罗依德因违禁品还有些迷糊的大脑，下意识就喊了出来：“別杀我！”
    全身不停地颤抖。
    他下意识就认为自己想杀罗伯特的事情，被弗兰克告密了，对方是来处决他的。
    “没人要杀你，我是罗伯特！”
    罗伯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把你从弗兰克那儿带出来了，枪也在我身上。”
    可怜的小伙子，为了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
    弗罗依德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手枪，是他自己的佩枪，被罗伯特还了过来。
    枪！
    弗罗依德看著罗伯特，没有任何思考，手指就抠动了扳机。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子弹並没有出膛！
    “你不该去杀弗兰克。”
    坐在驾驶座上的罗伯特，並没有注意到弗罗依德手上的动作，而是看著前方的马路，缓缓说道，“你太衝动了，真要杀了他，你的前途就毁了，还得坐牢！”
    弗罗依德这才知道，弗兰克並没有出卖自己。
    他暗暗庆幸，刚才开枪时，枪里没有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