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生欢 - 第150章 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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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覦將沈霜月送回了城西宅子,马车停在门前时,二人刚下车,就瞧见牧辛已经驾车等在那里。
    “属下办完事就赶去了肃国公府,可是听说侯爷已经借了沈娘子的马车离开,所以就赶紧过来寻您了。”
    裴覦朝著沈霜月道:“王驥的事,我会让人交代下去,至於北边灾情的消息,若是有什么进展,我也会让人来告诉你。”
    “你明天去沈家之后自己多当心,不用太给他们脸面,沈敬显他们要是敢为难你,你就直接离开,他们有什么不满的,或是闹出事来,让他们来皇城司找我,本侯替你担著。”
    沈霜月忍不住失笑,这財神爷的待遇还真是好,她噙著笑仰头:“侯爷放心,你这面大旗,我会放在紧要关头用的。”
    外头雪落得急,见他头顶落了白,她说道:“侯爷快去忙你的事吧,我会小心。”
    裴覦嗯了声,朝著牧辛道:“走吧。”
    马蹄声带著车轮远去,胡萱撑著伞时,手里拎著那只嗲声嗲气直叫唤的狸奴。
    她从来没有养过这么软乎乎的东西,只生怕稍一用力就將它给捏出毛病来,见毛糰子似乎不適,只能將它用手包著抱在胸前,然后手上就感觉到湿濡濡的,直接被舔了一口。
    她顿时僵住,脸上露出些无措:“小姐,它怎么办?”
    沈霜月看了一眼:“放府里让人养著……”
    话未尽,就听到“喵呜”一声,小傢伙细细弱弱的抬头,耳朵、鼻头都是粉嫩嫩的,小小的身子冷的发抖,这般大的狸奴,怕是还没有足月,就被沈令杰给弄了过来。
    隨便养著,万一下人粗心,怕是活不过冬日。
    沈霜月忍不住皱眉低骂了声沈令杰,抿抿唇说道:“算了,带去给今鹊吧。”
    那丫头伤还没好,成日窝在屋中无聊,正好让她解闷了。
    胡萱见她朝著府里走,连忙捞著猫儿撑著伞跟了上去。
    ……
    裴覦坐在马车里,伸手撩开车帘,外间牧辛低声道:“侯爷,有人跟著咱们。”
    裴覦眸色顿冷:“从哪儿跟过来的。”
    “肃国公府。”
    牧辛本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太远,之前也不过自家侯爷藉口为了跟沈娘子独处罢了,他勒著韁绳一边驾车,一边朝后扫了一眼:“今儿个从皇城司里出来,这些人就已经跟上了,刚才一路跟来了城西。”
    “昨天夜里肃国公从皇城司离开时,也有一批人跟了过去,户部和李瑞攀那边也是。”
    裴覦眸色冷寂:“陛下突然召李瑞攀进宫,自然瞒不过太后他们。”
    如果北地的事和魏太后他们有关,察觉到户部惊变之后,他们肯定会坐不住,就算没有关係,以魏太后的谨慎,也定然会传信给魏家,让他们想办法打探户部那边出了什么事。
    牧辛有些担忧:“那侯爷怎么还送沈娘子回来,万一被魏家的人察觉……”
    “他们早晚都会察觉。”
    裴覦靠在车壁上,眼底浮著波澜。
    沈霜月离开谢家之后,他想要將人拐回府里,免不了会跟她多来往,一次两次或许能藏著掖著,想办法避开魏太后他们的眼线,可是时间长了,总有瞒不住的时候。
    他从来不会小看了魏太后和魏家那些人的敏锐,除非他从此不再靠近沈霜月,甚至在做成他想做的事情之前都不考虑终身大事,否则被他们察觉蛛丝马跡,他如今的竭力遮掩就是铁证,而他们一旦察觉到他有了“软肋”,沈霜月就会成为眾矢之的。
    裴覦知道,如今的情况他远离沈霜月才是最好的,可是他不愿意。
    四年前他慢了一步,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让他时时懊悔心生阴暗,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来,他只想將人叼回身边,让她没机会离开才能安心,所以他需要想个办法,能光明正大和沈霜月接触,甚至……
    逼太后和魏家,主动“成全”他和沈霜月。
    裴覦朝著牧辛说道:“不用让人处理跟上来的尾巴,只消盯著他们,別让人扰了城西这边的安寧,这两日多往肃国公府走一走,户部和李瑞攀那边,也派几个招眼的人去盯著。”
    牧辛愣了下:“多招眼的?”
    裴覦扬唇:“务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皇城司的人在助肃国公。”
    牧辛满心不解,不明白侯爷的用意,可见里面声音消歇,他也没有再多嘴询问,只点头应承下来:“是,属下去安排。”
    ……
    肃国公府嫡女及笄,赴宴的各府贵眷极多。
    裴覦前往贺礼本就未曾遮掩,更何况席上那么一坐,不到夜里,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定远侯和肃国公竟是旧识,就连魏家这边也不例外。
    魏家。
    魏广荣得了消息之后,一双似能將人看透的深邃眼眸,落在对面的回话之人的身上。
    “你是说,裴覦亲去肃国公府,给郑家那小女儿贺礼?”
    “是,在场不少人都听到,肃国公说他和定远侯是旧识,而且席间二人言语颇为亲近,就连散宴之后,也是肃国公亲自送了定远侯出府,二人在府门前时还相谈甚欢……”
    魏广荣微眯著眼片刻,麵皮上浮出些莫测,扭头看向身旁坐著的年轻男人:“这事你怎么看?”
    谢淮知穿著素衣,脸颊消瘦了不少,身上却不见之前颓废。
    他垂眸思忖了片刻才说道:“定远侯回京已有一年,从不曾听闻他与肃国公府有什么交集。”
    “二人虽然都是武將,但肃国公近几年都未曾出征,而且之前定远侯几次遭遇危机时,肃国公也不曾在朝中出面替他说项,实在是不像是能够过府替对方女儿贺及笄之礼的交情。”
    “况且如今谁不知道,定远侯是天子近臣,那皇城司却在风口浪尖,如果二人真有交情,之前肃国公都未曾表露半点,没道理会在这个时候亲近,白白招了旁人眼。”
    裴覦的確得势,亦有景帝护著,可同样他也是太后娘娘和好些朝臣的眼中钉。
    肃国公又不是蠢的,之前无事时都知道遮掩关係,现在出了事了,裴覦將人往死里得罪了,他们反而堂而皇之的交集往来,就不怕被裴覦拖累遭人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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