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生欢 - 第118章 夫妻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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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胡萱直接朝著地上一跪,沈霜月连忙伸手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胡萱却没起身,只躬身低头:“奴婢以前的確是侯爷身边暗卫,可是自从侯爷將奴婢给了您,奴婢就只是您的人,奴婢已经被暗营除名,皇城司也没了奴婢的位置,若是您也不要我,那奴婢就真没了去处。”
    “奴婢如今只有您一个主子,还请主子留下奴婢,別赶奴婢离开。”
    “我没有赶你走…”
    她拉著人想要让她起身,可胡萱却执拗跪著。
    沈霜月无奈只好说道:“我真的没有赶你走,只是怕耽误了你前程,你既然想留那就留下来,什么时候要是想离开了,再与我说。”
    胡萱这才起身:“奴婢不会走。”
    侯爷一看就是不中用的,还没过门就让小姐管银子,当侯爷的暗卫一顿饱,和当小姐的陪嫁顿顿饱,孰好孰坏,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她打死都不走!
    沈霜月见她说的篤定也没再多说,留下就留下吧,她身边也缺个有功夫的人,而且裴覦的人留在她身边,往后银钱往来上面他也会更放心些。
    想通了之后,她便没再执拗这些,只瞧了眼院中掛著的灯笼,有些睏乏的打了个哈欠。
    “小姐累了?”胡萱道。
    沈霜月“嗯”了声,提著心神这么多日,接连的事情更是耗尽了她精力。
    刚才裴覦在时她还不觉得,此时人一走,她只觉得浑身都疲乏起来,连骨头都有些泛著酸软。
    眼底沁出些睏倦的水雾,她捂著嘴说话时都有些含糊不清:“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
    月上中天,有人安睡,自然也有人难以安寢。
    沈府这边,听闻沈霜月和谢家义绝,要立女户脱离沈家,病中的沈夫人脸是苍白的厉害。
    “她定是恨我们,她定是恨我们了……”否则怎么不肯回沈家,怎么不肯回来。
    沈敬显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试图去扶沈夫人:
    “不回来便不回来,族里那些人对她多有怨怪,她若是回来了反而会与他们缠闹,难以安生,倒不如住在外面安寧,往后我和令衡他们多照顾就是。”
    “那怎么能一样!”
    沈夫人一把推开了沈敬显的手,怒气染红了面颊,
    “她是沈家的女娘,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和谢家有错,族里不替她出头也就罢了,凭什么怪她?她这般决绝从谢家出来,多少人会说她閒言碎语,没了沈家替她遮挡,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承担的住。”
    她眼睛通红,看著沈敬显质问:
    “你不是答应我会护著阿月,你说过你会补偿阿月这几年的委屈,不会让沈家其他人伤害她的,可你为什么要收买春琴,让她在堂上作偽证?!”
    沈敬显手悬在半空僵硬,他低著眼,开口时喉间乾涩:
    “我没有让她作偽证,我只是觉得婉仪已死,再大的错也都已经过去,何必再伤她名节,当年在谢家时,那封嬤嬤的確攛掇了婉仪,让她承了过错也不算是冤枉……”
    “荒谬!对就是的对,错就是错,你替婉仪遮掩,將阿月置於何地?而且你是想护著婉仪,还是护著沈家?”
    一句质问,让沈敬显脸色有些撑不住。
    沈夫人红著眼:“婉仪错了,她就该认,她害了阿月,就该承受她该承受的恶名,不是死了就该让阿月忍著她,况且她左了性子做错的事情,是她自己的错,是我们父母的错,唯独阿月没错。”
    “你收买春琴,让她指认封嬤嬤,到底是为了保护婉仪的身后名,还是怕婉仪背了恶名之后,会牵连了你们沈家?!”
    “阿筠!”
    沈敬显被她咄咄逼人问的难以招架,他低喝了一声,对上她满是怒气的眼,竭力缓声解释:“我是想要保沈家,可也同样是为了阿月,若是沈家都没了,谁还能护著她……”
    “那四年前,你护了吗?”
    沈敬显猛地僵住,脸色煞白,嘴唇蠕动著想要说什么。
    沈夫人红著眼冷凝对他:“四年前,你是真的没有查到真相,还是骗了我。”
    “我……”
    他苍白著脸想要说什么,想说他没有,想说他也是被谢家蒙蔽,可是对上沈夫人那双与沈霜月像极了的眼睛,他突然就想起沈霜月对著他躬身行礼的样子。
    ——父亲,往后不必再见了。
    他恍惚了下,再想开口时,沈夫人就已经侧开了脸,眼泪砸落在地上,声音发抖。
    “你早就知道婉仪是被谢家人害了,没有替她討回公道,你早就知道阿月是被冤枉,却坐视不理,你眼睁睁看著我们两个女儿一死一伤,看著阿月受了四年的苦。”
    “就是因为你隱瞒了真相,因为你瞒了所有人,害她险些死在了谢家,所以阿月才不肯回来,是不是?!”
    沈敬显不敢看她,只垂著头攥紧著手发白,他喉间吞吐半晌,才嗓音低哑著说道:
    “我只是不想婉仪白死,不想她们姐妹都落得恶名,沈家不能出了一个德性败坏的女娘,再出一个谋害亲妹的恶毒之人,况且意哥儿还小,有沈家在也能保阿月稳坐谢家主母之位,我只是做了当时最好的选择……”
    “沈敬显,那是我们的女儿!!”
    沈夫人一股怒火直衝头顶,红著眼嘶吼出声:“她不是你权衡利弊后,可以隨意捨弃的玩意,也不是你为了家族能推出去谋算利益的棋子,她是你的女儿,是你至亲骨肉!”
    沈敬显脸白得几近透明:“可我不只是她们的父亲。”
    “你……”
    沈夫人颤抖著手指著沈敬显,喉头腥甜时,抓著床边的药碗就砸了过去。
    “滚!”
    “你滚出去!!”
    药碗落在地上砸的粉碎,里头的汤药洒了他一身。
    沈敬显看著气急之后狼狈跌坐在床上的沈夫人,见她捂著胸口呼吸困难,想要上前不敢,只能白著脸低声道:“我让人再煎碗药过来,你彆气坏了身子……”
    “滚啊!”
    枕头,瓷引纷纷落地,连带著床前鹤颈灯盏也“啪”地倒在地上。
    屋里昏暗下来,床头的沈夫人双眼赤红,沈敬显满是狼狈地退了出去,一到门外就撞上了同样苍白著脸的沈令衡,片刻后,房中传出痛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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