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生欢 - 第117章 本侯出身奴营,不配沈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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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霜月倒没有多想,她只以为裴覦出身低微、毫无家底,而且他回京不过一年,远比不上京中那些官宦权贵底蕴丰厚。
    他或许是真的手头不宽裕,所以说道:“侯爷若是手头紧,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可以先用。”
    “我不是要你的银子,是让你若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带上我。”
    裴覦见她误解,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武將,跟人打打杀杀的可以,但若是旁的实在是不擅长,之前我在西北战场得了不少东西,后来回京之后陛下也赏了一些,金银钱財,铺子田地都有,但是我不善营生。”
    “我在京城与不少人结仇,谁也不知道以后陛下若是厌弃了我会如何,所以我一直想著,看能怎样才能將那些东西用起来,免得坐吃山空。”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不过皇城司到底不是好地方,厌憎我的人更是不少,你要是觉得麻烦,怕沾染上定远侯府被人议论心有不愿,那就算了。”
    “我没有不愿意。”
    没等裴覦说更多,沈霜月就连忙开口。
    別说裴覦接连帮过她,她本就一直想要回报他,只是帮他赚些银钱,对於沈霜月来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况且以裴覦的身份,多的是人愿意为他门客,替他营生。
    他愿意让她帮忙,其实也是变相提携她。
    离开谢家,与沈家不睦,她不愿再依附沈家,以后想要在京中行商难保不会遇到麻烦,可是如果有定远侯府顶在前面,哪怕只是暗中照拂几分,至少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人敢给她使绊子。
    “我本就没什么名声,又怕什么议论。”沈霜月说道:“侯爷如果信得过我,我自是愿意帮你。”
    裴覦闻言说道:“那好,我晚些將帐本那些的整理一下给你送来。”
    “啊?”沈霜月愣住,“帐本?”
    裴覦淡声道:“是啊,不要帐本的话,你怎知道我这里有多少银钱能够挪用?况且你之后若有別的打算,我那里有些铺子是京里头闹市难得的好地段,你若不瞧瞧怎么知道哪间合適?”
    不是……
    沈霜月眼眸睁大了些,她以为带他做生意,只是她之后做什么的时候让他掺上一脚,到时候他拿一部分银子占利几成,坐等分红。
    可如今怎么看著,他却是想要把整个定远侯府的家业都交给她?
    裴覦脸上笑意淡下来:“怎么了?是怕我分走你太多银钱,还是觉得我一个奴营出身的低劣之人,手中那些东西来得不乾净……”
    “不是!”
    沈霜月连忙压下去惊愕,坐直了身子,急声说道:“犁牛之子,山川勿舍,况且侯爷乃是沙场猛虎,出身奴营又能怎么样,为国征战护佑边关,远胜京中诸多世家权贵。”
    “侯爷从不避讳出身,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就看低於你,若真因为你出身就瞧不起你,那才是真正的粗鄙卑劣之人。”
    她目光落在裴覦额间削掉奴印后留下的疤痕上,想起京中不乏有人,因为这印记贬辱於他,她认真说道:
    “我从不觉得侯爷出身有什么不光彩,反之你能从那般境遇走到今日,远胜於这世间万般诸人,我只是怕自己能力不足会辜负你看重,不过如果侯爷当真信得过我,我定会好生替你经营家財。”
    “我会竭尽所能,帮你谋得最大的利益,让侯爷往后不必为钱財所忧。”
    满是真诚的言语,盖过了之前的犹疑。
    裴覦脸上由暗转晴,眸海轻漾时笑意险些倾泻而出,却在对上她目光时又低头敛住,强压了下去。再抬眸时,已是隨意轻如。
    “那我可记住了。”
    他拿著公筷,挑了块醋肉落在她碗里,
    “先敬本侯的財神爷。”
    沈霜月瞧了眼身旁一本正经的男人,忍不住笑出声:“我定会好生努力,不辜负了侯爷的孝敬。”
    有了这一茬后,两人之间气氛更加鬆弛,裴覦与她说著自己手里的东西,沈霜月便也听著记著,等著一餐饭吃下来,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之前帮忙的金吾卫早已经离开,裴覦朝外看了眼,才忍著不舍起身:“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侯爷。”
    “不用。”
    裴覦拦了人,朝著她说道:“你今儿个折腾了一通,早些洗漱休息,等京兆府的义绝书下来你还得去府衙一趟。”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看著沈霜月,
    “太后和魏家那边,应该是知道了四年前沈敬显所为,京兆府开堂之前还曾经派人进过大牢,试图去找秦福文断指的真相,我將人拦了下来,想著你既然没有开口提及这事,想必是不愿意继续跟沈家掰扯。”
    “秦福文那边会以私盐案定罪,但难保太后他们不会再拿此事做文章,你如今离开谢家,又与沈家不近,平日里要当心些,若是外出的话,將胡萱带在身边。”
    “胡萱不隨侯爷回去吗?”沈霜月讶然。
    裴覦理所当然:“你都是本侯的財神爷了,自然要留人在这边保护你,否则財神爷若是伤了折了,本侯去哪儿哭去?”
    说完也没等她回话就道,
    “天也暗了,我先走了,回头將帐本给你送过来。”
    牧辛站在门前挥挥手:“沈娘子,我们先走啦!”
    夜幕暗沉,裴覦领著牧辛离开,沈霜月站在门前瞧见二人背影消失之后,这才拢著身上披风回头,头顶光影之下,就见胡萱已经跟在她身旁。
    她有些迟疑地问:“你当真不和侯爷回去?”
    之前刚带著胡萱回府时,她以为她只是裴覦找来的寻常护卫,可是那天夜里胡萱將她从裕安斋里救出来时,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能轻易压制住谢淮知,杀人见血也无半丝迟疑害怕,而且这段时间胡萱跟在她身旁,也让她隱约知道,眼前这人恐怕是皇城司里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是裴覦亲隨。
    “我离开谢家之后,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你留在我身边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你若是想要回皇城司,我可以跟你家侯爷说。”沈霜月虽然有些捨不得,但也不想强留胡萱。
    胡萱闻言险些跳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跟了小姐,在把自己变成了小姐嫁妆的路上,前进了那么一小步。
    她怎么能这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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