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被病弱医仙逼婚了 - 第68章
但那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她身边,挥之不去。兴许是身体想起来了,脑子还没有反应。
司明月回头看了一眼庞大的队伍,雪白浓密的睫羽也藏不住眼中的忧心。
“蜃海境善于制造幻觉,或许我们不该聚集这么多人。心境会互相影响,倘若蜃海境失控,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我也有和你一样的预感,”她晃了晃脑袋,郁闷地叹气:“明明算出来是大吉呀,难道已经过时间了?”
身在幻境之中,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司明月拿出几枚铜钱想要卜一卦,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
“前面好像有一座岛!”颜菱歌指向远处。
果不其然,原本枯燥无味的空间里,忽而显现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这并非幻象,而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小岛!
蜃海境内有陆地并不奇怪,说到底,它也只是一片神明开辟的特殊洞天罢了。
小岛汇聚了浓郁的灵气,与蜃海境同源,宁若缺也没有感应到特殊的气息。
她回头向同伴确认:“我们离蜃海境核心更近了?”
司明月拿不准,就傻傻地捧着铜钱去看殷不染。
她一看,楚煊脚都已经踩在船舷上了,也跟着歪头。
同时被三个人盯着,殷不染面无表情:“可以上去修整片刻,也好想想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只能去一半,剩下的在此处留守。”
淡定地吩咐完,众人很快照做。
宁若缺想下去探查一下,殷不染什么话都不说,就揪着她的袖子。是一定要跟着的意思。
她无可奈何地把殷不染抱起来,稳稳当当地落到小岛上。
说是小岛,其实面积并不小。
岛上有一片山丘,还有浅浅的溪流。
得益于蜃海境浓郁的灵气,薄雾漫过土地,各式各样的奇珍异植生长在山间,草叶上还沾着清透的露珠。
紧张了许久的人们放松下来,三两个聚在一起讨论,或者打算去更深处探寻一番。
大多不是第一次进秘境了,都能迅速地调整好心态。
宁若缺驭剑飞到高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打算给殷不染泡壶茶喝,从颜菱歌身边擦肩而过时,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前辈,你能不能、帮我采一株萤火芝,我想带回去送给我师尊。”
宁若缺不动声色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她还是不习惯与旁人接触。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比第一次见面时养胖了些,但仍旧带着当初的怯懦。
瞧人时不敢直视,视线甫一撞上就立即分开。
“我、自己修为不够,飞不上去,也没有找到认识的同门。”她小声地向宁若缺解释,像一团皱巴巴的纸。
宁若缺顺着颜菱歌的视线望去,果真在一处崖壁上找到了一株萤火芝。
草叶翠绿、开淡紫色的小花,它藏在一堆兰花中间,若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萤火芝虽然有个芝字,可实际上是一种草药,能清心静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宁若缺瞧着这草虽然生长在峭壁上,但四周并没有什么危险,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你在这里等我。”
她回过头,殷不染正在不远处盯着她,站姿优雅如鹤,看上去清冷出尘、凛然似雪。
宁若缺却无比自觉地把人幻视成了黏人的小猫,她去哪猫就跟到哪。
会守着她练剑、守着她吃饭,在面前生闷气,在她身边睡觉。
其实殷不染很好哄的,至于时常阴阳怪气、往她杯子里放黄连和苦药,那都不是殷不染的问题。
她嘴角悄然勾起一点,直接踩着支棱出来的碎石飞身而上,要去摘那株萤火芝。
山崖于她来说如履平地,几乎只在几息间,人就来到了兰花丛边。
宁若缺单手挂在石头上,另一只手去薅萤火芝。
轻而易举地将草药连根拔起、正准备下去,手上的岩石一沉,霎时碎成了石屑。
身下传来颜菱歌的惊呼。
宁若缺没怎么慌,及时调整姿势,踩上了另一处巨石。
本以为只是意外,心脏却猛地一跳,周身寒毛直竖!
刹那间骤雨出鞘,刺向原本空无一物的身侧。
然而剑锋什么都没刺到,一团黑色凭空出现,将宁若缺吞入其中,如同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前辈!”
宁若缺看着颜菱歌那张写满惊恐与慌乱的脸。
她应该是吓坏了,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跃上山间,追着自己而来。
“怪物”当然来者不拒,一并吞下。
宁若缺被裹挟在其中,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像潮水一样淹没她的意识。
在完全陷入沉睡前,宁若缺瞥见了慌忙赶来的殷不染。
趁着还剩最后一点力气,她猛然把自己的储物袋丢过去。
紧接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涌了上来,她终于极不甘心地阖上了眼。
第57章 沧海曾经 究竟何为圆满?
一滴雨落入水缸中, 溅起涟漪。
一滴雨落的声音则自宁若缺耳边响起,将人惊醒。
“嘀嗒。”
宁若缺眼前的景物一晃,由模糊渐渐清晰。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喘气声融为一体,无比真实。
她低头, 瘦骨伶仃的手腕随即映入眼帘,扎起的衣袖上带着层层补丁。
几缕碎发遮住了视线,宁若缺不自觉地晃了晃头, 将额前的发丝捋上去。
于是水缸里倒映出一张稚嫩的脸,莫约八九岁。五官疏朗、眼眸清亮,已经能看出几分动人心魄的凌厉来。
是小时候的自己。
宁若缺有些茫然,这是梦境还是幻觉?
“阿满,水打好了吗?快回去避雨,当心惹上风寒!”廊下有人在朝宁若缺喊。
宁若缺偏头去瞧, 明明没打算动, 身体却自己回答道:“好。”
随后转身走向回廊,轻快得像三四月的风。
宁若缺尝试重新操控身体,依旧不得其法。
像是被人夺舍了, 或者成了孤魂野鬼, 只能附着在别人的身体上,以当事人的视角去旁观一个故事。
宁若缺,或者说是宁满,提着满满一大桶水穿过小院,来到一处偏房。
推门进屋,里面是铺着草席的大通铺、乱七八糟的农具和杂物堆放在墙角,泛着泥土的腥气。
宁满将水倒入缺了口的陶缸,又顺手拿木桶去接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一位妇人借由陶缸里的水洗手, 随后抱起身边啼哭的婴孩。
她一边温声软语的哄,一边吩咐道:“阿满,等雨停了你去把屋顶补一补。”
宁满还是只答了一个字:“好。”
这里的环境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家。
事实上,此处是由城中善人出资修建、专门用来收养弃婴和孤儿的慈幼局。
宁满是无母无父的孩子。
自她有记忆起,就和十几个小孩一同生活在这里。
宁,是她自己抓的姓。
满,则是慈幼局的阿娘为她取的名。
阿娘说这名字很好,诸事圆满、心满意足。
天下苍生行于滚滚红尘,费尽心力就是为了求得一个圆满。
宁满其实听不太懂,她那时只想吃饱饭。
慈幼局收养的小孩多,东家不会提供多好的条件,只能勉强供她们部分吃穿。
还得她们自己下地种田才能养活所有的小孩。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天两顿饭根本喂不饱宁满。
她每天都很饿,晚上实在饿极了,就爬起来灌几口水,再迷迷糊糊地睡着。
哪怕如此,宁满也像抽芽的野草,拼尽全力从贫瘠的土地里汲取养分。
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岁,她才九岁,就已经长得比姐姐们高了。
宁满就坐在廊下,仰头看着雨渐渐停歇。
待落雨的嘀嗒声逐渐减慢,她回屋拎起比自己还高的梯子、抓上一捧茅草,转眼爬上了屋顶。
她长得高、力气大,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脾气很好。
慈幼局的阿娘们都爱使唤她做事,有时候会给一小块麻饼、馒头,或者一碗不怎么甜的糖水。
为了这点吃食,宁满学会了种地、修补屋顶和桌椅,以及在厨房给阿娘们打下手。
她很快就补好了屋顶,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坐在廊下发呆。
动多了会饿,所以没活的时候她就不爱动。
恰此时妇人哄睡了婴孩,出门先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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