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为你发疯很久了 - 第10章
“师叔——”叶霁抓着他,吃力地道,“您快上来!”
纪饮霜却不慌不忙:“刚刚突发变故,你怎么就能抓住我了?剑招一变,你怎么就抓不住剑?”
叶霁被他说得一愣。
纪饮霜道:“那是因为你下意识怕我摔死。人命关天,容不得你手滑。但平日练剑,你心里总觉得即使剑脱了手,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他吊儿郎当,吹了声轻快的口哨:“当然,若是能把你师父砸归了西,那就是大喜事了。”
叶霁对他怒目而视,纪饮霜又晃了晃身子,笑道:“你握不住自己的剑,对招时也就挡不住别人的剑。你若是不把练剑当成是生死相拼,真到生死相拼的时候,敌人会把这当成是练剑么?”
叶霁呆怔了许久,心中钟声大鸣。
但他手上的力气快要撑不住,低头瞧着纪饮霜,这下语气温和了不少:“师叔,您先上来好么?”
纪饮霜道:“我就这样挂着。你不是手上没力气?正好练练。”
“你……”叶霁简直要无奈了,“我真的握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摔下去的!”
“哦?”纪饮霜眼中笑吟吟的,“你撑不住就放手好了,大不了我摔个半死。放手吧!”
直到那晚月色消失,叶霁也没敢真放手。
但奇迹般的,他在手臂酸痛好几日之后,竟然真的开了灵窍,无论使出的剑招多么险峭,也再没有将剑脱手过。
……
过去的那些日子,如今只是脑海中遥远的记忆。
叶霁梦醒来时,眼角一缕水痕渗出,落在枕头上。
一只手温柔地落在他额顶上,指尖沾去了他眼下的湿润。
叶霁一睁眼,和李沉璧忧切的目光对视。
瞧着那张美若桃花的脸,叶霁恍惚了一瞬,忽然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额头上,试图把自己打清醒。
他确实需要好好清醒!
刚刚那一瞬间,芳菲谷那些放荡形骸的可耻记忆全部涌了上来,让他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翻下床,随便挑个山崖跳下去完事。
那一掌发出“啪”的响亮脆响,把李沉璧吓了一跳。
他咬咬牙,一屈膝跪在了叶霁的床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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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藏不露
叶霁不用看,就知道李沉璧哭了。
李沉璧一哭,他就更烦了。
“哭什么,之前不是挺男人的吗?”叶霁猛地捶了下床,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十分沙哑,像是许久没喝水似的。
———他是被折腾得人事不省了,至于李沉璧,别看平时娇得不行,这次之后却精神奕奕,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把自己弄回长风山。
叶霁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体魄更强健的那一个,看来今后不能对这小子等闲视之了。
李沉璧在他面前抽抽嗒嗒,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正合叶霁的心意,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非要深究罪过,又好像不是李沉璧的错。芳菲瘴的毒发作起来的确要人命,他都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更何况是涉世未深毫无经验的少年了。
叶霁在李沉璧的哭声里默了半晌,指着他鼻子训:“谁让你自己去找魅妖的?我说你几句就忍不住了?平时我教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么多年了,心法武学你学不会,处事经验一点没有,你——什么时候才能保护自己?”
说到这里,叶霁一顿。他想起在芳菲谷里,李沉璧持刀劈瘴的身法如惊鸿剪影,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连他都惊艳了一瞬。
………李沉璧的本事,当真有他想的那么差么?
“师兄说的不错,我都认。”李沉璧跪在地上,捧起他垂在榻边的一只手,贴在额头上,“师兄要罚我,我也认。只要师兄能重新高兴,怎样都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沉璧在说到“罚我”二字时,眼中闪过的光堪称兴奋,令叶霁背后发毛。
他是再也没法和这个小变态独处一室了。
叶霁掀开被子,忍着腰痛下了床,摸索着衣服:“我先去见师父。”
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诡异的异样,好像被人从中间劈开,如今两半算是勉强拼凑在一块儿。
他心中又气,又羞耻不堪。偏偏李沉璧在他面前不识好歹惯了,竟然追了上来,在他跨出屋子之前,将他抱着压在了门上。
“师兄,”李沉璧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你和我多说几句话吧。我好几天没睡过觉了,你不和我好好说几句话,我就继续熬着不睡。”
他眼下堆着暗青,小脸煞白,果然是没睡好的模样。
叶霁眼中的纠结一闪而过,开口还是冷冷的:“李沉璧,你要睡觉就去睡,别总像个傻子似的。我自己都没想明白,没什么可说的。”
李沉璧向来不听自己不爱听的话,因此堵住了眼前那张嘴——用自己的嘴唇。
叶霁还没来得及发作,衣服里又钻入了一只手,隔着中衣,不安分地四处游走。
叶霁的耳根倏地红了,一股奇异的滋味流过脊柱。不知是不是芳菲谷那场荒唐事影响了他的身体,被李沉璧这样乱摸,他竟然反射性地——腿软了。
叶霁很快定住了神,就发现李沉璧尖尖的虎齿叼住了他的腰带,往外扯开。
叶霁简直要被他气笑,深吸了口气,反手就是一掌。
“唔!!”
李沉璧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捂住了鼻梁,抬起头,眼神复杂闪烁。
叶霁握紧发颤的手掌,绝不与他对视,抬腿就走了。
.
长风山的飒飒林风里,叶霁忍着浑身的不适,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整理着被弄散的衣襟,心乱如麻。
师兄弟乱、伦一场,毕竟心虚,他怕遇见同门,专门挑无人的小径走。
呼吸着山间的清风,身上的酸痛竟然渐渐消失,随着他不断活动筋骨,一身灵脉仙骨就像是换了遍血似的,前所未有的清爽轻松。
之前被翻来覆去被折腾了那么久,不仅没有损耗,灵流在体内运转一番后,精气反而像是有所提升。李沉璧毕竟是绝佳炉鼎之体,与他双修有此奇效,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叶霁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儿烫得出奇,估计脸上也是一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沉璧,就算他不想去想,也不行。
李沉璧不会放过他,而他也放不下李沉璧。
过去纪饮霜还在时,曾有一次喝醉了,硬是把他揽在身边,无比认真地说他命里将有一劫。纪饮霜人醉了,眼睛却没醉,直勾勾盯过来,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唬得叶霁整晚都没睡着。
现在他算是领教纪师叔的预言了———若非要说他的劫,可不就是这个他亲手捡回来的小师弟!
漱尘君的山斋在长风山一座险峭高崖之上,无路可上,只能先登上附近的峰顶,再穿过通连两峰的浮空石桥过去。
山间雾浓视线不清,那浮桥又窄,叶霁只顾满怀心事的走路,直到迎面走来一人拍了他的肩,才如梦初醒。
叶霁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打招呼:“剪湘,早啊。”
上官剪湘是本门掌教弟子,与叶霁年纪相仿,是个面容清俊眉舒目朗的青年。他双眼熠熠有神,连声道:“师兄,叶师兄!你错过了昨晚的好事。”
叶霁被他咋呼得揉了揉眉心:“什么好事?”又问道,“你是来找师父的?师父醒着么?”
“没有,他老人家打坐呢,我没说上话。”上官剪湘耸耸肩,道,“昨夜百姓携香花醴酒来道谢,我本想通报师父一声,来得不是时候。师父那身体,谁忍心在他清修时吵扰他。”
“道谢?”叶霁愕然不解,“我不记得最近平定了什么动荡,值得百姓登门道谢的。”
“怎么没有?那只作乱的魅妖不是你斩杀的?”
上官剪湘眼神炯炯,语气犹带一丝兴奋:“昨天晚上,上百名附近镇子的百姓手持火把上山,手捧谢礼,在山门叩首长谢,说他们家中被妖邪掳走多月的儿子,已经全部平安回来了。他们众口一词请叶仙君出来,要当面谢你斩妖卫道的恩德。”
叶霁更是皱眉,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动手杀那魅妖,那时……出了点岔子。”
上官剪湘不明所以,观他神色十分不自在,还以为他是谦虚,宽慰道:“何必想那么多?之前师兄你追踪魅妖那么久,他就算没死,一时半会也不敢再现身了。人平安放回来就好。”
叶霁越想越不对劲,魅妖竟会主动放人?
他亲眼见过魅术下沉沦失心之人的模样,就算是魅妖吃错了药忽然发了善心,那些年轻人也未必肯主动离开他。
除非是魅妖受了胁迫,无可奈何,被逼将人退了回去。但那时自己被折腾得昏沉不醒,还有谁能逼得动道行高深的妖孽?
叶霁心里一跳,激灵灵转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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