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帝国1931 - 第27章 谁说罗伯特是个正人君子的

    跟大多数美利坚年轻人一样，托马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早上醒来后，在拘留室里两美元买了根烟，用来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打破对方的脑袋，他没有后悔，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他相信自己会马上出去。
    因为弗兰克告诉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出钱出力，帮他解决麻烦。
    对於他这样愚蠢的青年来说，朋友的话，往往比家长的话，更有力量。
    能够在拘留室里抽菸，两美元其实是远远不够的，但谁让他的父亲是调查局最有名的探员呢？
    没有警察会自討没趣，全都当作没看见。
    跟罗伯特有交情的警察，还会对这个愚蠢的大侄子关照有加，因此对別人来说是地狱的拘留室，对托马斯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如果不是他没有那方面的爱好，恐怕连“女朋友”都有好几个了，美利坚的监狱和拘留室，就喜欢这种调调。
    但他的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刚吃完早饭，几个新人就被带进了拘留室，为首的是个粗壮结实的汉子，身上全是纹身，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人。
    “你就是托马斯.德里格？”
    戴著手銬的纹身汉子直接走到托马斯面前，脸上带著狞笑问道。
    托马斯有些胆怯，但还是壮著胆子反问道：“有事吗？”
    “是就对了！”
    纹身汉子拉开衣服，指著一个硬幣般大小的枪眼伤疤，“这是你老爹打的，差一点点，我就见了上帝。”
    托马斯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他张嘴就喊：“救……”
    话还没说出口，纹身汉子的两个小弟就冲了过来，一个捂嘴，一个按住身子，让他动弹不得，更別说叫喊了。
    值班的警察並没有出现，这让托马斯感觉天都快塌了。
    周围犯人那冷漠的眼神，纹身汉子一伙人的凶狠目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有任何意外，在纹身汉子殴打托马斯的时候，同一监室的几个犯人，都躲到了角落里。
    一拳、两拳……
    一脚、两脚……
    托马斯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漫长，他的胃部挨了狠狠一脚，紧接著一股呕吐的欲望，让他哇的一口，吐出了早餐还没有消化的食物。
    这让他迎来了更多的拳脚！
    “住手！”
    就在托马斯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抬起头，隔著监室的铁柵栏，他看见了穿著白色西装的弗兰克，正带著一名律师模样的人，满脸惊讶地望著正在被殴打的他！
    警察冲了过来，监室的铁柵门被打开，拳脚也停止了，纹身汉子一伙人被警棍打倒在地！
    他得救了！
    涕泪交加的托马斯，从地上爬起来，衝到弗兰克身边，抱住对方，大声嚎哭起来，如同一个没了爹妈的孤儿，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吃饱饭的温暖家庭。
    他甚至都没时间去想，在挨了这么多拳脚之后，自己怎么还能站起来！
    真当纹身汉子一伙人是娇滴滴的金髮美女吗？
    “没事了……托马斯，没事了……”
    弗兰克轻轻拍了拍托马斯的后背，如同哄一个调皮的孩子，他的眼神越过托马斯的肩膀，跟被打倒在地的纹身汉子接触了一下，就飘移开去。
    “警察打人了！”
    纹身汉子大声嚎叫起来。
    “打你算是轻的，玛仁法克，別以为是西西里家族的人，就敢在拘留室里隨便打人！”
    一个警察挥动著警棍，恶狠狠地说道。
    “够了！”
    一个警官走了过来，中止了这个混乱的场面。
    有外人在场，还有律师，这种事闹出去了，警局的脸面也不好看。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纹身汉子只是想教训一下托马斯，並没有往要害处打，要不然以这群人的狠辣手段，一拳就能要了托马斯半条命！
    当托马斯跟著弗兰克办完手续，走出警察局时，他已经把对方当作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谢谢你，弗兰克！”
    鼻青脸肿的他，不停表达著自己的感激。
    弗兰克不仅让他免於挨打，还帮他摆平了那个被他打破脑袋的情敌！
    托马斯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份恩情，加上那个晚上弗兰克提著衝锋鎗救下他们母子的恩情，他同样一辈子都忘不了。
    弗兰克微微一笑，拍了拍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青年：“托马斯，回家去吧，好好休息几天，过段时间，我再让汤姆来找你。”
    “嗯，我听你的！”
    托马斯连连点头，如同一只呆在老鹰面前的雏鸡！
    等托马斯和律师离去后，汤姆才笑道：“他居然会感激你，这一点，是我完全想不到的。”
    弗兰克扫了这个三姐夫一眼：“钱给他们了吗？”
    汤姆点了点头。
    “有些话，即使没人时，也別说出来！”
    弗兰克沉吟片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三姐夫太严厉，又解释道，“我这么做，是因为人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怀念別人的恩情，因此有个国家的百姓，一辈子都吃不饱。”
    “但人一旦发达了，恩情也就是个屁，所以你要施恩於別人时，就要让对方永远保持飢饿的状態。”
    汤姆听完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弗兰克的妖孽之处，眼神里竟然有了畏惧之色。
    ……
    “你怎么搞的？”
    克鲁斯副局长用力把一张报纸扔到办公桌上，瞪著眼前的罗伯特，“连个儿子都管不好，你还有什么资格办大案、要案？”
    报纸上有一个小標题，说的就是托马斯打破情敌脑袋的事情，自然带上了罗伯特这个著名探员的名字。
    克鲁斯要借题发挥，因此罗伯特才没有时间去接儿子出来。
    妻子珍妮又因枪伤还在住院。
    他跟弗兰克刚刚达成暂时的同盟关係，这才拜託对方和律师一起去接儿子。
    “我的家事，和我的工作无关。”
    罗伯特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不適合这个工作，请指出我在工作上的失误。”
    克鲁斯冷笑道：“怎么？有老板撑腰，你就觉得我不能开除你？”
    实话实说，他这个副局长，还真没权力开除罗伯特。
    毕竟调查局的权力，都集中在胡佛局长的手中，典型的一言堂。
    而且他这个副局长，在诸多副局长里，排名垫底，要不然也不会被扔到远离权力核心的美利坚西部来了。
    “你可以按照流程开除我。”
    罗伯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你是我的上级，所以我不会抗拒你的命令，会在最后的同意栏签字。”
    按照流程，要开除他这样的组长级资深探员，必须得胡佛局长签字。
    克鲁斯被他气笑了：“不抗拒我的命令？那你明天去长滩监督水警吧！”
    监督水警，在调查局內部，是仅次於审查达官显贵的脏活和累活。
    禁酒时代、世界性经济大危机……
    单单就这两个名词，就能让人知道这时美利坚水警內部的黑暗，用贪腐盛行来形容，都是客气的了。
    “收到！长官！”
    罗伯特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爽快，让克鲁斯愣在了原地，心想，这老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连弗兰克听说后，也打了个电话给罗伯特：“你被调去监督水警了？他们可是有重火力的，你別把命丟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罗伯特在电话里笑道：“你居然收买了我们內部的人？”
    什么最好的朋友，他半个字都不会信。
    能够这么快收到调查局內部的消息，没有內鬼，谁信呢？
    弗兰克坚决否认：“绝对没有，我只是听说。”
    这还真是罗伯特冤枉他了，他是从文森特那儿听来的，克鲁斯跟文森特的关係，才是消息的来源。
    毕竟罗伯特一直紧咬著文森特一伙人，调去监督水警后，文森特就可以鬆一口气了。
    “托马斯你知道的，只会惹事，珍妮还躺在病床上呢，需要人照顾。”
    罗伯特嘆了口气，“我过去后，下了班就走，绝不多事，你那边抓紧点，我还等著办案呢。”
    谁说罗伯特是个正人君子的？
    弗兰克掛断电话后，得意地笑了。
    看来自己腐化罗伯特的行动，已经开始慢慢见效了。
    他並不知道，在掛断电话后，罗伯特给自己在国税局的好友约翰.斯图尔斯，也就是上次那个资深税务稽查员（revenue agent），打去了电话：“约翰，我又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什么事？”
    “我想让你的人，盯紧卢西安诺家族的文森特，我想拿到让他把牢底坐穿的罪证！”
    “没问题，我早就想抓这个西西里人了，他还欠我们国家一大笔税款呢。”
    约翰爽朗地笑道。
    文森特在遇到弗兰克之前，偷税漏税，那是习惯性操作，如果国税局真要较真的话，保证一抓一个准。
    罗伯特並没有告诉约翰，他不是要抓捕文森特。
    要想反制弗兰克，就要控制弗兰克真正的靠山文森特。
    国税局的力量，加上调查局的力量，別说文森特了，就是教父卢西安诺来了，也得当场跪下。
    这个世界，並不是人人都要围著穿越者弗兰克转的。
    人，都是会变的。
    罗伯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