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观察手帐(1v1) - 24.竹马或者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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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太烫了。]
    -
    “你怎么躺我床上睡着了,还没洗澡。”
    “我没洗澡也是香的,怎么不让躺吗?”
    凌珊刚睡醒脑子不灵光,听完他的抱怨反而伸着胳膊报复一样在靳斯年床上完整滚了两大圈,又再次回到床边,挑衅地望向他,“好了,现在你整张床都是我的味道了。”
    “灰尘的味道?”
    “明明是栀子花的味道,不信你闻。”
    凌珊不服气地支起身,把胳膊放在靳斯年的眼前,还往前送了送,直到皮肤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为止。
    “好嘛,我闻到了,很香的。”
    “哼。”
    凌珊轻轻哼了一声,成功为自己平反之后再一次扑在靳斯年的被褥上,小腿还心情很好地翘起,又想到一个有趣的话题。
    “今天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凌珊的语气很随意,他的心却突然被紧攥着极速升空。他有些缺氧,甚至快要看不清黑暗之中凌珊的表情,只听见自己僵硬的声线,“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否定啦,我说我们是发小,然后说他太肤浅了。”
    “对吧?”
    凌珊把结束这段对话的权力交给他,等待他的附和,又或者调侃,丝毫没有察觉到靳斯年正在嗫嚅着什么,最后硬梆梆回了句,“为什么?”
    他第一次反驳了凌珊从初中开始给他灌输的“发小论”,在这样的场景中突然滋生出无限的勇气和叛逆,他执着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可能是男朋友?”
    靳斯年问得太过明显,可凌珊还是没有绕过来,以为他想和自己探讨“发小”与“男朋友”在认知中的差距。虽然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温和地继续回应道,“因为男朋友会分手,而发小不会?”
    “那如果永远不会分手呢?”
    “怎么可能,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凌珊随着话题的深入反而逐渐低落,甚至不自觉开始以自揭伤疤的方式反驳靳斯年,“说实话,在我们这样类似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还能相信这样的关系能够如同你想的一样坚固吗?”
    “我不信,这种关系太害人了。”
    “……”
    “不过幸好有你。”
    她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靳斯年在她的旁边,手指还能碰到她散在床上的发丝,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真的要入秋了,今天这个天气太适合睡觉了,我都爬不起来。”
    凌珊在靳斯年床上再次放肆地伸了个懒腰,准备绕过他下床,边起身还不忘嘱咐他,“琴包在沙发上,你早点休息……”
    她背对靳斯年,在黑暗之中摸索自己的书包,拉链与背包挂件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回去啦。”
    凌珊轻轻对着依旧跪坐在床边的靳斯年道别,打开门的时候靳斯年才望过去,本来很黑的房间,在凌珊打开门时反而变得敞亮。
    对,他上楼的时候忘关客厅的大灯了。
    靳斯年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塞满了生锈的齿轮,推一下就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震得他不自觉皱起眉头,甚至感觉地板也开始晃动。
    凌珊说了什么?
    哦,她说她要走了,要离开了。
    靳斯年抬头去看凌珊,此时她半侧身对着自己往远处走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早上的操场,还有夜晚的音乐教室。从他的视角来看,凌珊似乎一定会在某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离他越来越远的世界。
    “……不要走,不准走。”
    他慌忙起身,连拖鞋都没有穿,快步追出去,把根本没走几步的凌珊用力拽回这个黑暗的房间,然后关门,落锁。
    “不准走。”
    今夜他总是在二次重复自己的话,就仿佛只要多问一遍,凌珊就会给他想要的回答,和抽盲盒的大保底机制一样,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凌珊会在她无所谓的事情上无限制地纵容他,可不能妥协的话题,他即使恳求无数次都是同样的。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很不好吗?”
    靳斯年从背后拦腰抱住凌珊,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拥抱方式。
    凌珊因为靳斯年久违显露出的脆弱而有点担心,往后伸手,去摸他半湿不干的头发,“今天我出去的时候,音乐老师骂你很厉害吗?”
    “……”
    “……可能因为她太优秀了,所以要求特别高,你就努力进步就好,不想听的下次再改,别那么大压力啦。”
    “……”
    凌珊感觉靳斯年发丝的水珠正顺着锁骨往下,一滴一滴的,还正温热,于是继续哄道,“帮你吹头发?”
    “好。”
    靳斯年声音带着点鼻音,因为凌珊说要留下来而显得迫不及待。短促的发音,比起“好”更像一声乖巧的低应。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要开灯,这个房间依旧很黑,除了吹风机偶尔泛出来的金属光泽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但凌珊还是认认真真帮靳斯年吹着头发。
    她在摸到靳斯年的脑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刚刚落在她锁骨上的不是水珠。
    她不知道靳斯年为什么要突然流眼泪,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追问,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他重新变得毛茸茸之后,伸手去戳他的嘴角,“好一点了吗?”
    靳斯年没有回答,反而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怎么都不松开。
    他好像又开始掉眼泪了,这次是掉在凌珊的手背上。
    两个人面对面,凌珊站着,靳斯年沉默地坐着。她低下头就看到他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亮晶晶的,又全部融进她的皮肤之中。
    她应该怎么安慰靳斯年呢,怎么样才能让他获得安全感呢。
    凌珊的脑子也被靳斯年的眼泪砸得七零八落,所有的思维都返回了最原始的状态。
    她弯下腰主动拥抱了靳斯年,低头去吻他的眼泪,然后在对方不经意的配合之下,亲到了他颤抖着、带有眼泪味道的柔软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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