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生欢 - 第34章 裴覦:她在护著我?
沈霜月心头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就听到太子出声。
“谢家之事你应该知道的最清楚,当日既是陷害,你为何要替他们遮掩聘礼之事,还有,那帐本你当真未曾见过?”
沈霜月似没想到太子会问她,感觉满殿之人都朝著她看过来,她只迟疑了一瞬就跪伏下去。
“回太子殿下,聘礼之事並非妾身主动隱瞒。”
“老夫人想保府中女娘,以杖责之刑逼迫妾身承了恶名,皇城司入府拿人时妾身重伤,老夫人又以妾身身边婢女性命为要挟,妾身才不得不认下此事。”
谢淮知闻言驀地抬头看向身旁的沈霜月,哪怕早知今日瞒不住府中事,他也没想到她会把事情说得这么直白,半点没有出言回护之意不说,甚至就连他们拿著今鹊逼迫的事情都这么说了出来。
她想干什么?那可是他的母亲,是她的婆母!
沈霜月却只当没看到他目光,孙家事情已经瞒不住,今日之后更会人尽皆知,能挽回名声她也不会自己找罪往身上揽。
况且她要护著的是庆安伯府和意哥儿,不是谢老夫人。
她之前想要將她赶尽杀绝,如今恶名缠身,也是罪有应得。
沈霜月跪在地上继续道:“妾身是入皇城司之后才知道盐运帐本丟失,当时心中害怕,但因知道老夫人心疼伯爷,定会想尽办法寻回帐本和孙家的东西来赎他,所以哪怕定远侯审问,妾身也未曾实言。”
“妾身为护身边婢女性命欺骗了裴侯爷,不知有人敢偽造帐本利用老夫人救子心切来祸害朝堂,也让裴侯爷和皇城司误了追查真相的时机。”
“妾身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女子长袖落地,身子跪伏额头贴在手背上,那宽大的白狐斗篷如流风回雪垂落身旁,衬得青丝如云。
她说话时並无太多怨懟,也没有推却身上责任,只平静地述说著事实,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並没有替谢家人刻意辩解,但是那一番话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谢老夫人救子心切被人利用,谢淮知也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太子原本听著沈霜月的话还没什么,可越听越不对劲,他神色古怪了一瞬,这沈氏替谢家陈情的时候居然同时帮裴覦和皇城司求情?
他隱晦地扫了两人一眼,难不成是裴覦那傢伙的锄头挖得好,沈氏这墙头真被他撬鬆了?
裴覦垂眼看向沈霜月,眸海里也隱有什么在浮动。
她,是在护著他?
殿中其他人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沈氏是惧怕之前说谎会被裴覦追究,毕竟这廝凶名在外又出了名的记仇,都是不由对她同情几分,看向谢淮知母子时倒是多了几分不齿。
景帝开口:“裴覦,你怎么看?”
裴覦伸手捏了下腰间佩带,眉眼淡漠:“臣对谢家私事不感兴趣,只一桩,谢老夫人刚才说谢淮知入狱之后,你听说本侯对他动了刑,皇城司消息严密,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谢老夫人原本放鬆的脸上瞬间绷紧,就连魏广荣也是眉心一跳。
裴覦声音透著寒:“那日你来皇城司时,带著人於司中跟本侯缠闹,言语间分明是对谢淮知被用刑之后的惊诧和质问,甚至还道要入宫跟太后告状,可你如今却说,你早在之前就知道谢淮知被人用了刑。”
“谢老夫人不妨说说,是谁將刑狱之中的消息透露给你,亦或是,那日为何在皇城司作戏。”
谢老夫人隱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背脊浸出一层细毛冷汗。
谢淮知原本平静下来的心也是剧烈跳动起来,他原本以为帐本事情能就此过去了,可没想到裴覦半点没去查那假帐本从何而来,更不问三皇子那真帐本的事情,反而这般刁钻抓了谢老夫人言语间漏洞。
“谢老夫人,本侯在问你话。”
谢老夫人额头冒出了汗,脑子里乱成一团,眼见著裴覦抬脚朝她走过来,那长靴落地时仿佛踩在她心口上,一身迫人气势让她腿脚发软。
她脑中急转,驀地想起什么脱口而出:“是白尚书!”
魏广荣脸上瞬变,心道一声不好就想要开口阻拦,可是谢老夫人已经急声道:“是白尚书跟我说的。”
“那天淮知入狱的突然,我几次想要让人进皇城司探望,都被人挡了回来,后来凑巧遇到白尚书,是他告诉我盐运之事关係重大,裴侯爷为了追查帐本对我儿用了刑,还说陛下对此事看中异常,如果帐本找不回来,谢家上下怕是都会被问罪。”
“我当时害怕极了,回府之后就急著將孙家之物找了回来,从里面翻出了帐本想要送去皇城司,可是路上遇到了白尚书。”
“是他告诉我,说裴侯爷想要借著庆安伯府攀扯魏家,还说你假借刑讯之名重伤了我儿子,他说帐本找回来后,我要是想报仇就借裴侯爷私自动刑的事告你一状,我才装作不知道的。”
裴覦看著她:“所以那天你和白忠杰同时到了皇城司,不是偶遇?”
“不是,是他找的我。”
谢老夫人来时已经听闻白忠杰下狱的事情,想著反正他都已经被抓了,身上多一桩事情也没什么,况且那天去皇城司的时候,也的確是白忠杰跟她说的那些话,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也他找来的。
她此时生怕帐本的事情再牵扯到自己,只顾著脱身:
“是白尚书跟我说,皇城司行事跋扈,擅用私刑,还说只要把帐本的事情闹大一些,就能让我们府中摆脱干係,还能让裴侯爷吃了掛落。”
裴覦闻言扬唇笑了声:“原来如此。”
“难怪假帐本找回闹得沸沸扬扬,本侯想要验证真假他却迫不及待深查,又难怪我已经那般谨慎命人看守孙溢平,人居然还是死了。”
“白尚书,呵!”
一声冷笑,殿中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
白忠杰,完了。
谢淮知听到谢老夫人提起刑部尚书白忠杰时,就隱约觉得不好,裴覦的话更是让他心头跌入谷底。
而之前一直稳如泰山的魏广荣此时眼底阴沉一片。
这个蠢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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