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诸天从流金开始 - 第974章 大唐双龙传(襄阳)
飞马牧场的冲天火光与震天欢呼渐渐被抛在身后,融入南方的沉沉夜色。
易华伟与单婉晶并未沿官道而行,而是择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山路,星夜兼程,向西北方向的襄阳进发。
枣红马王神骏非凡,脚力惊人,驮载两人依旧步履轻快,在崎岖山道上如履平地。
夜风微凉,吹拂着单婉晶额前的碎发,她安静地坐在易华伟身前,感受着身后师父那渊渟岳峙、仿佛能隔绝世间一切风雨的沉稳气息,心中一片安宁。
易华伟一手轻挽缰绳,一手自然垂落,青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他的心神并未停留在身后的飞马牧场,而是早已投向了此行的目的地——襄阳。
襄阳城,南依岘山,北临汉水,滔滔汉江自西向东奔流,在此处江面开阔,水流平缓,形成天然良港。控扼汉水中游,乃是沟通中原与荆楚、巴蜀的绝对咽喉!
逆汉水而上可抵汉中、关中;顺流而下直通江汉平原、汇入长江;陆路更是四通八达,北上中原,南下江陵,西进川蜀,东连吴越。此等水陆枢纽,实乃兵家必争之命脉所在。
汉水在此形成巨大的“几”字形弯道,襄阳城便座落于这河湾怀抱的北岸,三面环水(西、北、东),仅南面倚靠岘山余脉,形成天然的护城河与屏障。高大厚重的城墙依山傍水而建,城坚池深,更有樊城隔江相望,互为犄角,构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自古便有“铁打的襄阳”之称!
襄阳地处南阳盆地南端,扼守着由中原进入富庶江汉平原的“荆襄走廊”北大门。占据襄阳,进可虎视中原,退可保荆楚膏腴之地无忧,战略纵深极大。
在这群雄并起的乱世,襄阳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绝不可能长久偏安。它如同棋盘上的“天元”,得之则盘活全局,失之则处处受制。谁能真正掌控襄阳,谁就扼住了南北交通的命脉,拥有了争夺天下的巨大资本和战略主动权。
瓦岗军若想彻底动摇隋室根基,夺取东都洛阳,襄阳便是其侧翼最大的威胁和最佳的后勤补给基地。李密先前兵临城下,虽因战略重心转移而退,但其觊觎之心从未熄灭,一旦腾出手来,必卷土重来!
杜伏威、窦建德,乃至远在关中的李阀,无不对襄阳垂涎三尺。这里将成为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渗透拉拢的前沿阵地。
钱独关凭借汉水派(襄汉派)的深厚根基,在隋室崩解后迅速填补权力真空,牢牢控制了襄阳及汉水中游的航运、税收、乃至私兵武装,自封“襄阳城主”,俨然一方土皇帝。
原著里,钱独关深谙乱世生存之道,奉行“左右逢源”的策略。他表面维持“中立”,实则如履薄冰。一方面与瓦岗李密虚与委蛇,谈判周旋,甚至可能默许瓦岗势力的渗透,试图避免正面冲突。
钱独关能在夹缝中生存至今,足见其政治手腕之老辣。他成功地利用各方矛盾,使襄阳暂时免遭兵燹。
然而,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他的“中立”本质是建立在各方主力尚未全力争夺此地的空窗期。其汉水派的实力,在瓦岗、杜伏威这等拥有数十万大军的真正枭雄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李密上次兵临城下的试探,已清晰暴露了钱独关外强中干的本质。一旦李密或杜伏威下定决心,不再顾忌其他方向,襄阳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他的所谓“独立王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师父,”
单婉晶清越的声音打断了易华伟的沉思,她微微侧头,蓝色的眼眸在星光下闪烁着好奇:“襄阳……很重要吗?比飞马牧场如何?”
易华伟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身前少女被夜风吹拂的发丝上:“飞马牧场是宝库,得之可强军。襄阳是命门,得之可扼天下咽喉,掌南北命脉。钱独关踞此宝地,却无吞吐天下之志,只知苟安一时,如同小儿持金过闹市,败亡只在旦夕之间。”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西北方,仿佛已穿透重重山峦,看到了那座灯火阑珊、暗流汹涌的江畔雄城。
“此城,当归天道。”
枣红马王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意,发出一声昂扬的嘶鸣,四蹄翻飞,驮着师徒二人,如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加速融入了通往襄阳的沉沉夜色之中。
……………
晨曦微露,驱散了夜色的深沉。
易华伟与单婉晶策马行至汉水北岸,那座扼守江汉、雄视南北的千年雄城——襄阳,终于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滔滔汉水在此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河湾,水流平缓却深阔,河面上舟楫往来如梭,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卸货的号子声、商贩的吆喝声、船工的叱骂声混杂着江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形成一派喧嚣繁忙的景象。
高大的襄阳城墙依水而建,墙体由巨大的青灰色条石垒砌,历经岁月风霜和战火洗礼,显得厚重而沧桑。城墙上雉堞森严,角楼高耸,旗帜招展,隐约可见甲胄鲜明的士兵在巡逻。
巨大的城门早已洞开,但盘查却异常严格。身着汉水派特有蓝灰色劲装、腰挎长短兵刃的帮众弟子,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流,尤其对携带兵刃、行囊鼓胀的外地人更是反复盘问。
城门口张贴着几张通缉令,更添几分肃杀之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江水的湿润腥气、码头货物的尘土味、街边食肆飘来的食物香气,以及一种隐隐的、属于权力更迭和乱世边缘的紧张感。
易华伟与单婉晶随着人流缓缓入城。城内景象与城外的肃杀形成对比,却又透着一种畸形的繁华。
青石板铺就的主街宽阔整洁,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粮行、布庄、铁器铺、钱庄、酒楼、客栈……应有尽有,显示出襄阳作为水陆枢纽的富庶。
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端倪:街道上行走的百姓,脸上少有中原腹地流民常见的麻木,却也缺乏真正安宁之地的从容,眼神中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携带兵刃的江湖客数量明显增多,三五成群,或行色匆匆,或目光闪烁地打量着四周。
巡逻的汉水派弟子小队也比比皆是,他们步伐沉稳,眼神剽悍,对街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保持着高度警觉。整个城市,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繁华的表象下涌动着不安的暗流。
易华伟神色淡然,牵着枣红马王,带着单婉晶信步而行。单婉晶则好奇地打量着这座迥异于岭南和牧场的雄城,枣红马王的神骏也引来不少侧目。
行至城中一处颇为气派的三层酒楼——“望江楼”前,易华伟停下脚步。此楼临江而建,视野开阔,正是打探消息、观察风物的好去处。
“婉晶,在此稍歇。”易华伟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伙计。
师徒二人步入酒楼。
一楼大堂已坐了不少客人,喧闹嘈杂。易华伟并未停留,径直带着单婉晶登上三楼雅座。三楼视野极佳,凭栏远眺,汉水奔流,樊城隔江相望的轮廓清晰可见。
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清静位置坐下,点了酒菜,又要了些清茶点心。
易华伟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楼下熙攘的街道和江面往来的船只,心神却已笼罩了整个酒楼,方圆百丈内的任何细微声响都清晰入耳。
就在他们斜对面不远处,另一桌客人吸引了单婉晶的注意。那桌人气质不凡,与周遭的江湖客和商贾截然不同。
端坐主位的女子年约双十,容颜清丽绝伦,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顾盼之间既有大家闺秀的雍容气度,又隐含着一股不输男儿的英气与果决。她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月白色箭袖劲装,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轻软披风,既显干练又不失贵气。乌黑的长发并未过多装饰,仅用一根素雅的玉簪绾起,更衬得脖颈修长如玉。身姿挺拔如秀竹,虽坐着,也能看出其高挑匀称的身段,纤腰不盈一握,却蕴含着内敛的力量感。此刻她秀眉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纤纤玉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坐在女子左侧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睿智而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身上穿着深青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气质儒雅中透着精干,显然是谋臣智囊一类的人物。他手中端着一杯茶,目光低垂,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沉思。
位于女子右侧,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身着玄色武士服,肌肉虬结,将衣服撑得鼓胀,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开阖间精光四射,手掌宽大,骨节粗壮,虎口处老茧厚重,一看便是外家功夫登峰造极的高手。坐姿如钟,气息沉稳,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坐在那女子对面那人年纪与李秀宁相仿,面容英俊,剑眉星目,气质温润中带着英挺。身着湖蓝色绣金线的锦袍,更显贵气逼人。举止优雅得体,眼神望向李秀宁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与关切。腰间悬着一柄装饰华贵的长剑,虽未出鞘,却隐隐透出一股锋锐之气,显然并非纯粹的纨绔子弟,而是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
他们的谈话内容,清晰地传入易华伟耳中。
魁梧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四大寇三千铁骑,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这消息……可靠吗?飞马牧场何时有如此实力?”
他显然刚得到消息不久,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清瘦老者放下茶杯,睿智的眼中也满是凝重和思索:“消息是牧场内部传出的,应当不假。据说是牧场隐世多年的奇人出手,布下天罗地网,引寇入彀,机关算尽,更在阵前亲手格杀了贼首‘寸草不生’向霸天!此等手段……匪夷所思!”
他捋了捋胡须:“看来我们对飞马牧场的了解,还是太浅了。”
年轻男子接口道,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后怕:“幸好我们行程耽搁了几日,未能及时赶到。若昨夜我们也在牧场,卷入那等惨烈厮杀……”
女人秀美的脸上也带着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敏锐的洞察:“此事确实惊人。但更值得深思的是,牧场那位隐世奇人为何突然出手?是牧场危急关头被迫现身,还是……背后另有缘由?”
她顿了顿,看向清瘦老者:“李公,依您之见,我们原定拜访飞马牧场的计划……”
清瘦老者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
“计划不变!甚至更要加快行程!此去飞马牧场,目的有三:其一,自然是采购良驹,此乃我李氏骑兵壮大之根本,刻不容缓;其二,亲眼验证此战详情,了解那位神秘奇人的底细,这对我们判断牧场未来走向和南方局势至关重要;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结善缘!”
他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牧场经此一役,声威大震!那位出手的奇人,无论其真实身份如何,都足以令天下侧目!此时牧场正是人心振奋、对援手(或潜在援手)心存好感之时!我李家若能及时表达关切,送上贺仪,建立联系,对未来争取牧场支持,甚至……争取那位奇人,都将是莫大助力!此乃天赐良机!”
魁梧男子点头表示赞同:“李公所言极是!牧场有此强援,价值倍增!必须交好!”
年轻男子也看向女子:“秀宁,李公深谋远虑。我们稍作休整,今日便启程南下吧?”
唤作秀宁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螓首微点:“好!就依李公之言!窦将军,烦请你安排下去,补充给养,一个时辰后出发,直奔飞马牧场!”
“是,小姐!”窦威沉声应道。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易华伟听在耳中。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李阀的反应,果然迅速而精准。飞马牧场这块香饽饽,看来要更热闹了。
单婉晶虽听不清对面具体说什么,但看师父神色,又看看那桌气度不凡的客人,尤其注意到那位英俊贵气的青年看向清丽女子时毫不掩饰的倾慕目光,心中不由有些好奇,低声问道:
“师父,那些人……似乎不是寻常商旅?”
易华伟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奔流不息的汉水,声音平淡:“太原李阀的人。领头的是李渊之女,李秀宁。”
单婉晶蓝眸微睁:“李阀的人?他们来襄阳做什么?也要去飞马牧场吗?”
“买马,结缘,观风。”
笑了笑,易华伟言简意赅:“天下棋局,又落一子。”
他不再多言,将目光投向更远的江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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