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狂人录 - 第两百四十六章 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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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陈玄烈大手一挥,让诸军依次穿行全城,让城中百姓也见识见识忠武军的强大。
    整个长社城立即陷入欢腾之中,百姓争先恐后的出来观望。
    接连的大胜,让他们无比安心。
    “这不是我家大郎吗?”
    “哟,这不是隔壁家的十二吗?啧啧,沈家以后了不得……”
    赞赏声、羡慕声四面八方涌来,士卒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城中的几大富户主动献上五百多口肥猪肥羊,百姓们也跟着拿出家中所剩不多的粮食。
    “这如何使得?”陈玄烈连连拒绝。
    “若非节帅挡住草贼,我等焉能安居城中?只怕早已沦为草贼腹中之食!”几个富户情真意切。
    黄巢每攻破一地,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陈玄烈指着士卒大声道:“尔食尓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鼓手、角手们连忙以平白言语为士卒解释。
    此次阅兵除了重塑军魂,也算增进了士卒与百姓之间的联系。
    不过富户的东西收了,寻常百姓家的东西,则以高出市场的价格换算成钱还了回去。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五郎,大喜,华洪攻下了唐州全境,俘虏三千,获钱帛十一万缗!”田九喜滋滋的前来禀报。
    “这么快?”
    唐州山地、河流众多,易守难攻,没想到华洪半个月不到就拿下了。
    而且他手上主要是俘虏组成的土团。
    由此也能看出华洪的统兵水平在忠武军中首屈一指。
    唐州虽然不大,却夹在邓汝许蔡申襄六州之间,为汝邓之门户,意义重大。
    “华洪选拔三千精卒,突袭比阳,身先士卒,率先登城血战,力斩许建等四员贼将,贼军大骇,跪地求饶,华洪遂以降军为先,诈开唐朝各城。”田九唾沫星子直飞。
    “如此可谓三喜临门!”周庠也是一脸喜色。
    许、汝、邓、唐,陈玄烈麾下也有四州之地了。
    虽然残破了些,但只要悉心治理,迟早能恢复元气。
    “华洪乃我军中上将也,今日当大飨士卒!”陈玄烈大笑。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华洪果然非同凡响,历史上的成就虽不及符存,但也是出类拔萃。
    符存、华洪、许德勋,手上已经三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这便是忠武军的底蕴所在,人才厚度不弱于河东、宣武、淮南。
    还有成长当中的杨师厚,以及碗里面的葛从周……
    不过如今周边能拿的地盘都拿下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硬角色。
    西北面诸葛爽,西面王重荣兄弟,南面刘巨容,东南秦宗权,正北王铎,东北面朱温……
    阅兵结束之后没两日,崔安潜和田从异带着百多人姗姗来迟。
    毕竟是老上司,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陈玄烈弄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摧锋都、拔山都一字排开,长矛刀剑寒光闪闪。
    “属下陈玄烈拜见崔公!”陈玄烈叉手一礼。
    “五郎多礼了,若非你力挽狂澜,屡破草贼,忠武焉有今日之安?如今朝廷派我来主持剿贼之事,还需五郎多多支持。”崔安潜姿态放的极低。
    一旁的宦官主动主动上前行了一礼,“田从异拜见陈节帅。”
    两人都客客气气。
    陈玄烈道:“崔公但有调遣,只管吩咐。”
    比起两年前在关中相见,崔安潜越发苍老,整个面相都变了,每一条皱纹里面都刻着疲惫,两鬓全白。
    为了大唐,他也算殚精竭虑。
    只是每次刚有起色,就被朝廷一脚踢开……
    这一次来忠武也是一样,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五郎乃大唐良将,军略胜某十倍,你我精诚一致,不分上下,五郎还不知道,田监军亦是许州长社田氏出身。”崔安潜将话题引向田从异。
    田家有宦官出身的人物?
    陈玄烈望向一旁的田师侃,他也一脸懵逼。
    看来朝廷派他二人前来,处心积虑。
    “某六岁便被送入宫中,如今离家已经二三十年,说来与陈节帅有些渊源。”田从异打蛇随棍上。
    “那便是一家人,城中备下酒宴,为两位接风洗尘。”陈玄烈没被他两句话迷惑。
    是不是一家人,还要看今后的言行。
    即便他真是长社田氏出身也说明不了什么,有传言田令孜、陈敬瑄两兄弟还是许州陈氏出身,,也没怎么见他照顾过身为同宗的自己。
    这年头为了利益,大把的人六亲不认,父慈子孝……
    酒宴自然从简,陈玄烈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上,故意观察二人神色,崔安潜泰然自若,不过田从异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克制住了,满脸堆笑,频频敬酒。
    监军相当于朝廷的耳目,陈玄烈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
    几杯酒下肚,陈玄烈也就不客气了,“眼下贼军新败,锐气大挫,崔公可令朱温、时溥趁势而进,再令义成军南下太康,在下亦进兵西华,四面围堵,禁其掳掠百姓,贼军攻任何一路,其他三路袭其后,不出半年,草贼定难以支撑。”
    如果中原各镇兵马能同心协力,不用外援就能一口一口咬死黄巢。
    但古今中外最难的便是“同心协力”四个字。
    “此策甚好,某明日即下军令。”崔安潜饮下杯中酒,吐出一口酒气,满脸酡红,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田从异道:“节帅有所不知,崔公已经向李克用求援,沙陀骑兵不日便要进入中原,草贼旬日可破,节帅亦可省些气力。”
    朱温攻破瓦子寨,杀到宛丘城下,秦宗权拥兵自重,陈玄烈破尚让于长社。
    明眼人已经看出黄巢不行了。
    连清流都知道将崔安潜弄上来摘桃子,李克用会按兵不动?
    “此事以后再议,今日只管畅饮。”崔安潜举起酒杯。
    “五郎又不是外人,崔公何必太见外?”田从异满脸笑意。
    陈玄烈心中一动,看他二人模样,似乎并不是一条心?
    田从异有意无意的在挤兑崔安潜。
    一个清流,一个宦官,本就不是一路人……
    崔安潜神色不悦,“求援沙陀乃朝廷诏令,李克用屯兵陕州,逡巡不进,有窥望之意,贼势未衰之前,必不会轻易进兵,围剿草贼,还需中原诸镇合力。”
    宴会弄得气氛有些低沉。
    寒暄了一阵后,便不欢而散了。
    清流、阉党的手伸进来,让这场大战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周庠将二人安顿在馆驿,回来时却带回一封密信。
    陈玄烈打开,没有姓名,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玺,连字迹都甚是潦草。
    内容极为简单,只有八个字:杀崔安潜,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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