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 第608章 将计就计(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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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8章 将计就计(求月票)
    “先生,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童站长乘坐的道奇轿车平缓地行驶在马路上,突然,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声说道。
    童站长顿感疑惑,江山县本就没多少汽车,除了军方和机关单位,就几个士绅豪商家有私人轿车,但这几个人无不是上了年纪,今晚又目睹了赵龙文被杀之事,一个个心惊胆战的,早就躲回了家里,这会都三更半夜了,会是谁呢?
    他想了想,本要拉开后车帘,又迟疑了,对司机说:
    “加速!”
    “是。”
    话音刚落,司机猛地一踩油门,道奇轿车就像离弦的箭嗖一下射了出去。
    前排的秘书还好,后排的松岛凉子和童站长猝不及防,因为惯性,猛地向后冲了一下。童站长一把抓住了前面的车座椅,看着司机没好气地说:“我一把老骨头倒不要紧,千万别磕碰到佳人。”
    在身体往后倒的一瞬间,松岛凉子下意识地迅速伸手抓住了前排座椅,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马上装作没抓牢的样子,身体晃了晃,靠在了座椅背上,娇呼一声。
    “没事吧?”童站长看了她一眼。
    “潘巧兰”摇了摇头,没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和死死抓住座椅的双手,似乎暴露了她的紧张。
    童站长轻笑一声,也不再说什么,挑起车帘一角,歪着头往后边窥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哼了一声:
    “小心点儿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必草木皆兵,开慢点,也太颠了。”
    “是。”司机不敢反驳,缓缓放慢速度,但眼睛还是警惕地瞟着车外的后视镜。
    然而,等了很久,后车再也没有跟上来。
    后车里,张义一脸平静。三更半夜,车少人稀,显然不好跟踪,他索性调转方向,上了一条岔道,绕路超了过去。
    江山饭店里,戴春风正在洗澡。
    对于一个酷爱洗澡的人,每天除了早晚洗外,有时中午也要洗。不管是山城的戴公馆还是其他几处住宅,洗澡间都很讲究,四周墙壁和地面都镶砌的是雪白的釉面砖。
    但因为釉面砖沾水后非常滑,戴春风几次险些摔倒,气得破口大骂。还是沈西山有眼力见,灵机一动,叫人用木条钉了一块踏板,又在踏板上铺上浴巾,解决了戴老板的后顾之忧。为此他非常满意,觉得沈西山心细,会理家,有做管家的潜力,便提拔他做了总务处长。
    江山饭店已经是县城最好的饭店了,但凡事就怕对比,不说和中央饭店、华懋饭店比,就连戴公馆的基础条件都达不到。最让戴春风不满意的,自然是浴室,连个淋浴都没有。无可奈何下,他只好让贾副官找了个浴盆来。
    此刻,氤氲水雾间,戴春风泡在热水里,抱着毛巾趴在浴盆沿上,闭目养神,透出几分慵懒惬意的样子,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眉宇间凝着一丝浅浅的疑惑,并未随着放松的姿态一同消散。
    旁边,贾副官手拿胰子、毛巾,正吭哧吭哧卖力地帮他搓背。
    就在几分钟前,得知童站长带着“小潘妃”到了,他便示意将人带上来,然而,接踵而至的一个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张义在电话里说,有十万火急的事需要汇报。他问什么事,张义又不说,这让他有些憋火。
    想到这里,戴春风没好气地问:
    “这个张义,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家副官想了想说:“是不是他识破沈若竹沈少校了?”
    戴春风沉默着,没说话。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走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贾副官动作一停,侧耳听了听,说:
    “好像是张处长。”
    过道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光。戴春风的贴身警卫曹纪华、何启义正守在门口。
    张义刚走上三楼,两人就警觉地掏出配枪,戒备起来。
    曹纪华问道:“谁?”
    黑暗中人说道:“张义。”
    何启义开了灯,见果真是张义,赶紧收起枪敬了个礼。
    “张处长,你怎么来了?”
    “我找戴老板汇报工作,通报一下。”
    “没接到通知啊?”曹纪华歉意地笑了笑,他可不敢触霉头:“不好意思,张处长,老板在里面洗澡呢,这会不太方便,要不,你稍等一下?”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开了,裹着浴袍的戴春风出现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张义探头瞄了一眼屋内,眨了下眼睛:“局座,您没事吧?”
    “我应该有事?”戴春风一脸严肃,眼神越来越冷。
    “童站长呢?”
    “你打听他作甚?”戴春风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十万火急!”张义瞥见他马脸拉得老长,便压低声音说:“局座,借一步说话?”
    戴春风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犹豫一会,转身走了进去,张义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没开灯,光线昏暗,戴春风背对他站着,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张义还是感觉到不对--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尽管这个人的气息很轻,轻到差点儿就骗过了他的耳朵。
    张义估计是贾副官,说不定他此刻就持枪埋伏在某个角落里,一但自己敢有半分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当然,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自己今晚的主动确实有些可疑。
    正思忖着,就听戴春风直截了当地问:
    “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义笔直地站着,目不斜视,沉吟着说:“局座熟读经典籍,想必对宛城之战不陌生吧?”
    宛城之战指的是曹操征伐张绣之战,张绣起初已投降,但因为曹老板贪婪美色,强纳了张绣的婶婶邹氏,这一举动被张绣奇耻大辱,遂发动反叛,致使曹老板损失惨重,其中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贴身警卫典韦均战死。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一炮害三贤事件”的由来。
    戴春风微微一愣,转过身来:“你想说什么?”
    张义直勾勾凝视着他的眼睛:“局座,今晚您的处境,比当年的曹阿瞒还凶险十倍!”
    “演义里的事还用不着你给我普及,也别和演这种绕弯子的烂戏!你神神叨叨到底想说什么?”戴春风勃然大怒。
    张义也“急”了,情绪激动起来:“局座,您今晚是不是让童站长去妓院了?他带来的那个女人呢?”
    他双眼瞪得鼓圆:“局座,罂粟开,美中藏、毒啊!”
    戴春风看看他,顿时心下生疑。
    张义不是去医院了吗,他是怎么知道童站长去妓院的?连对方带回女人的事了如指掌。
    难道他在跟踪监视童站长?
    动机呢?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还有什么“罂粟”,什么“藏、毒”,这混账东西到底想说什么。
    张义也盯着他,带着满腔的担忧,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四目相对。可惜,没开灯,谁也看不清对方。
    良久,戴春风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女人有问题。”张义的情绪稳了稳,开始进入正题。
    “有证据吗?”
    “当然!”张义看着他,毫不退缩。
    慢慢地,戴春风动了,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轻咳一声。接着,一道黑影从沙发背后起身,将窗台柜的一盏绿油油的小台灯打开。
    果然是贾副官,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张义一眼,随即提着枪走到戴春风身后,站定。
    张义还定定地站在原来的位置没动,直到戴春风看了他一眼,他才一脸委屈地走过去坐下。
    有道是欲扬先抑!此刻表现得越激动,越“委屈”,负面体验铺垫越足,后期“真相大白”时,他人因愧疚、补偿心理产生的正向反馈就越强。
    用哲学的话说,就是情感代偿心理。
    戴春风瞟了他一眼,见他蹙着眉头,半是忧虑,半是愤慨,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对方,于是缓和语气说:
    “说说吧!”
    “从医院出来,我遇见了一个人。”
    “谁?”
    “一个小偷。”
    “小偷?”
    张义看着他的眼睛:“小偷不过是恰逢其会,但属下从他那里意外得到一个情报。”接着,张义将陆鼠儿如何得到“肥羊”线索,又是如何行窃的过程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话锋一转说,“局座,正常人谁会变换身份,登记两间房子,这不做贼心虚嘛,所以,属下认定这个叫苏文景的有问题。”
    “你怀疑他是日本间谍?然后呢?”戴春风一脸惊讶。
    “就在属下准备摸他底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出现了。”
    戴春风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他还有同伙?”
    “当时我并不清楚,只是怀疑。于是一路跟了下去,发现她进了倚翠楼。”
    戴春风眼神锐利了几分:“然后呢?”
    “然后属下发现了停在倚翠楼门外的轿车,紧接着,又看到童站长从里面出来了。”
    “什么?童站长!”戴春风仿佛被大黄蜂螫了一口,猛地站了起来,紧张地问:
    “你看到他们碰头了?”
    “这倒没有!”见戴老板误会了,张义连忙解释,将后续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
    “走路方式一致,还戴着网状帽子,这么说,这是个调包计?”戴春风很是惊讶,他才和赵龙文联手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结果日谍就照猫画虎也来了一出,还是针对他的!
    “应该是这样,这是想行刺局座啊!”
    戴春风倒吸一口凉气。他年轻时争强斗勇,也考入黄埔接受过军事训练,也算有些身手,自诩等闲两三人不是他的对手,可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女间谍,不知暗藏了什么杀人利器,一旦到了床上,自己又手无寸铁,要是缠斗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后果不堪设想!明朝的嘉靖皇帝不就差点被宫女用黄绫布勒死嘛!
    看来,自己今晚的处境还真就像张义说的那样,比当年的曹阿瞒还凶险十倍,不,是百倍!
    这么想着,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出生,他看着张义,顿了顿,很诚恳地说:
    “云义啊,幸亏有你。”
    从戴老板的神态语气上,张义可以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至少现在是。
    不过,无论这话是否冠冕堂皇,听听就好,凭借这些年他在军统厮混的经历,得出结论,大家都是演员,识人不必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有一个词叫口服蜜饯,甜言蜜语可以随口编造,海誓山盟同样能轻易出口,唯有实实在在的举动,才藏着一个人最本真的心意。
    不过面上他却是一脸谦虚:“局座,您过奖了,卑职分所应当。毕竟保卫领、袖,首先要保卫长官。您没受惊就好。”
    戴春风满意地笑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他看向贾副官,沉声问:“童襄和那个女人呢?”
    “童站长在楼下房间候着,那个小潘妃被安排在隔壁房间。”贾副官将刚才不动声色收起的手枪又拿了出来,子弹上膛,一脸冷峻地说道。
    一想到戴老板差点遭遇刺杀,他禁不住生出一身冷汗。贾副官对副官的职位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可以用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相依相存来概括。只有跟着戴老板,他才能水涨船高,一旦老板遭遇不测,他将再无立锥之地。
    “让这个饭桶马上滚上来见我!”戴春风叉着腰,咬牙切齿,话音刚落,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糟了,这个是连环计,鞋头估计出事了,马上给毛齐五发电核实。”
    一想到鞋头之前发来的什么日谍机关破获红党地下交通站云云的电报,他顿感不妙。
    见要发报,张义装作要回避:“局座,那我等下再过来。”
    “不必,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呢。”戴春风摆摆手。
    “是。”张义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戴春风将他的神情看在了眼里,示意他:“你说。知无不言。”
    张义想了想说:“局座,属下有个计划!”
    “什么?”
    “将计就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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